锐儿没有说话,黑着脸跟随童子走进鱼陶馆。馆内维持了和门口同样的风格,丝乐低鸣,似有非有,间或有一两名侍从从旁经过,但是锐儿都没有兴趣去打量,他就冷着一张脸站在厅中,手还紧紧按在佩剑的剑柄上。
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过来躬身行礼,轻声问道:「郎君是来品茶还是尝酒?可有相熟的伴人,若有,阿文去唤他。」
「没有!」锐儿衝着叫阿文的少年冷冰冰的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阿文上下打量了一下锐儿,笑问,「郎君要找何人?」
「七弦君。」
「郎君要找七弦君?」阿文略有歉疚的说,「那可不巧,他今日不在馆内。」
「那他何日会在?」
阿文摇摇头,说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不知道。」
「不知道?」锐儿无名火起,「难道我要天天在这里等他吗?」
「郎君为何一定要找七弦君呢?」阿文不解道,「我们这里其他人也很好啊。」
「没兴趣。」锐儿冷言,「我找七弦君有事。」
阿文噗嗤乐出了声,话里有话的问:「来这里的还能有什么事呢?」
锐儿脸更黑,并不想与阿文争辩,既然七弦君不在,那真是多一刻都不想待,立刻一言不发的掉头出去了。
出了大门还得照原路返回,锐儿只得继续在心里默诵《一重心经》来忍受周围打量的目光。正腹诽着「都看我干什么?」却又见一绢帕飘乎乎的落到自己眼前,锐儿早有准备,用佩剑接住后看向绢帕的主人,不耐烦的说:「怎么又是你?」
刚才妓馆二楼的那名红衣女子此时已经站在妓馆大门口,见锐儿问,娇笑着说:「奴家见郎君生得俊,心里欢喜得很,忍不住想跟郎君亲近,郎君不要这么凶啊。」说着竟还摇曳着走过来,伸手就要拉锐儿的手。
锐儿忙后撤一步,握紧了按着剑柄的手,怒道:「滚开!」
「哎呀!」红衣女子丝毫未恼,也不见害怕,仍要贴上来。
「他都让你滚开了,你怎么还不识趣?」
旁里突然闪出一人,挡在锐儿和红衣女子之间,锐儿见到顿时惊诧不已,来人竟然是——苏晟!
「啧!」红衣女子微不可见的厌弃一声,但很快又堆满娇笑,这一次是对着苏晟,「这位郎君生得也俊,奴家也喜欢,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小妖精,你少跟我来这套,快走开。」苏晟笑着用佩剑推开红衣女子,见红衣女子还要再说什么,苏晟又劝道,「别白费功夫了,他刚才可是从鱼陶馆出来的,所以,你得识趣。」说完丢给红衣女子一个嫌弃的神色,揽着锐儿的肩带他走出了花街。
「苏总师。」锐儿忍不住心中的诧异,问,「你怎么在这?」
「来玩。」苏晟干脆的说了两个字,未等锐儿消化他的答案,又反问,「你又跑这来干什么?」
锐儿满脑子都是「灵师是侍神修行之人怎么能来花街?」突然被苏晟问下意识的跟上回答「找人」,答完后才惊觉失言,十分怕苏晟接着问,不免忐忑的看向苏晟。
苏晟从锐儿脸上瞬息万化的神色中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想法,略沉吟一下,问:「你到鱼陶馆是想找七弦君?」锐儿没有回答,但是苏晟却从锐儿微微睁大的眼睛里知道自己说中了,又问,「是不是七杀军里的人跟你说,半妖如有隐秘之事都可找七弦君?」
「额……苏总师……」锐儿彻底无语,「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坊间传言我也听过。」苏晟拍着锐儿的肩,实心实意的说,「不过我劝你,能不找还是别找。」
「为什么?」锐儿不解,本来就怀疑七杀军的几个校尉是在耍自己,此时听苏晟说更加怀疑,忙问,「这里面是不是有圈套?」
「圈套倒是没有,只不过七弦君从不白干活,我怕他的价码你承受不起。」
「这个……」锐儿斟酌了一下对苏晟暗示道,「半妖常随不能擅自行动,所以……我不缺钱。」
「可是,七弦君贵就贵在……」苏晟嘆了口气,「他从不收钱。」
锐儿懂了。世上的事,能花钱办的事反而是最简单的,偏偏是那些不花钱的事才最难。这七弦君既然不收钱,那就意味着要以事换事,以消息换消息,滚来滚去,的确会出现锐儿不能承受的价码。更何况周俍交代锐儿不能打草惊蛇,若是这样的交易锐儿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想及此,锐儿也嘆了声气,不免觉得十分泄气,没想到,这刚有的头绪怕是又断了。
「虽然不知道你要找七弦君问什么。」苏晟见锐儿泄气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但往往人们探寻一件事的真相总是会抓大放小,喜欢揪住最诡异的地方,而看不到最平常的。你不妨从细微入手,找找那些不起眼的地方,说不准就能有收穫。」
锐儿听着苏晟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忙向着苏晟躬身一礼:「谢苏总师教诲。」
「这里又不是千落庄,无需如此。」苏晟扶起锐儿,笑着说,「若无他事,我要回界灵殿了。」
「送苏总师。」锐儿坚持把礼行满,「锐儿也要回去復命了。」
二人在街口分手,谁也没注意到一辆马车正从远处驶来。
「咦?」暮色坐在马车边上,看着远处的花街口,不确定的说,「我好像看见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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