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吴长安面不改色的胡诌道,「一个人睡无所谓,两个人睡就有讲究。」
「什么讲究?」
「这得问殿下!」
暮色听闻撇撇嘴,没再追问。吴长安鬆了一口气,对暮色说:「今夜不宜安排太多人值宿,只好辛苦暮色常随好生守在这里,保护好殿下。」
「嗯,放心吧。」暮色答应着坐在了台阶上。
今夜的皓月分外明亮,映得周围的星星都黯淡了几分,微暖的春风轻轻拂过院中的桃花,带走一片绮丽。周偈枯坐窗前,看着树影印在窗纸上的斑驳,站起身,走了出去。身后,王妃沈氏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周偈刚打开门迈出脚,就对上一张诧异的脸庞,微垂的丹凤眼里写满不明白,有些鬆散的束髮上还顶着几片飘落的桃花花瓣。
「你怎么在这?」周偈一边回手关上门一边问。
「值宿啊。」暮色站起身走近周偈,问,「殿下有何吩咐?」
「正好。」周偈转身向书房走,「你跟我来。」
暮色没有多问,乖巧的跟了上去。
进到书房,周偈从柜子最底下摸出一坛酒,打开,直接就着坛子喝了一口,随后递给暮色。
「殿下……」暮色捧着坛子,不解的问,「这是要暮色做什么?」
「让你喝。」
「哦。」暮色听话的端起来,灌了一大口,立刻被辣得狂咳不止,眼泪都下来了。
「从未喝过酒?」周偈十分诧异,「那你还灌这么一大口?」
暮色忙着又咳又吸气,根本顾不上回答周偈,直衝着周偈使劲摆手。周偈见状,撑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周偈笑着说,「真是太实在了!」
「啊!辣死我了!」暮色终于缓过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问,「殿下刚才说什么?」
周偈摇摇头,伸手替他把头顶的花瓣拂落,花瓣盘旋着飘落而下,将要落地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吹进来的风又将花瓣托起来,轻轻放在周偈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
三月的春风是暖的,三月的桃花也是暖的吗?周偈不知道,他只觉得一丝暖意从自己手背蜿蜒而上,传到了心里,那高筑的坚冰受不住这份暖,不小心掉下来几个冰渣。
「这是什么酒?」暮色问,「怎么这么辣。」
「烈酒。」周偈说着喝了一口,仍送到暮色眼前,问,「再试试?」
暮色似下了好大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接过坛子又灌了一大口。这次有了准备,没有狂咳,但是一张脸却难过得挤成一团。
周偈笑看着他,等着他恢復平静,才问:「味道怎样?」
「辣。」暮色只说了一个字。
「不苦吗?」
暮色砸吧砸吧嘴,仔细回味了一下,还是只有一个字:「辣。」
周偈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学着暮色的样子砸吧嘴回味,也只说了一个字:「苦。」
「不是苦就是辣,那就别喝了。」暮色说着把周偈手里的坛子抢过来放在书案上,问,「殿下怎么还没睡?」
「睡什么?」周偈不怀好意的问。
「睡觉啊。」暮色毫无察觉,「吴长吏说两个人睡觉有很多讲究。」暮色顺着问了下去,「都有什么讲究?」
周偈腹诽了吴长安一句,话却继续说:「在睡觉前要做很多事。」
「什么事?」暮色奇道。
「喝酒。」周偈轻笑一下,声音又软又柔,「喝同一坛酒。」
「就像……」暮色指指周偈指指自己又指指书案上的酒,「这样?」
周偈面色如常的点点头,可是耳根却微不可见的有些红。
「还有呢?」暮色似乎对这件事有执拗的好奇,「还有什么讲究?」
「新婿要为新妇摘花。」
「摘什么花?去哪摘?」
「摘头上的花。」周偈说着伸手摘下暮色头上的另一片花瓣,「就像这样。」
「哦。」暮色恍然大悟,接着问,「还有呢?」
「閒谈。」
「谈什么?」
「酒是辣的还是苦的。」
「为什么要谈这……」暮色突然闭了嘴,他终于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微恼的看向周偈,却看到周偈似笑非笑的神色,暮色委屈道,「原来殿下一直在消遣我。」
周偈笑了出来。
虽是三月春色,暮色却好似看到了秋日的暖阳,正从神见之森的枝桠间漏下来,洒在少年周偈风华正茂的笑脸上。
「秋阳。」暮色情不自禁的握住周偈的手,柔声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周偈却突然收回了笑脸,反手扣住暮色手腕,一用力,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周偈如今的身量已经超过暮色,暮色一个趔趄扑进周偈怀里,只得仰起头看向周偈,却对上周偈异样的眼神。
「殿下……」暮色有些心慌的问,「你怎么了?」
周偈没有回答他,只向着他俯下脸,暮色彻底慌了,下意识的扭转头,用力推开了周偈。周偈后退几步,直撞到书架上才站稳,架子上一个陶罐猛晃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殿下。」暮色担心周偈受伤,忙要跑过去,却被周偈一句「别过来」喝止在当下。
「出去。」周偈低着头,发出了命令。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