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后遭到的报应,比断头还要狠。
最起码,断头的痛苦由王后自己去承受。
而她,不仅要自己承受,还连累了最爱的人。
那才是剜心之痛。
于是乎,她后来在一段时间里,都是行尸走肉。
门被打开了,季岸帮凌云收拾好了碗筷,上来找她。
「找到林雨了?」季岸问。
江舟瘫坐在地上,摇摇头。
「成闫没有在学校找到任何有关林雨的消息。」
季岸走到她面前,俯视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学校把所有有关林雨的的信息都清除了。」
「怪我。」江舟苦笑,「她遭遇到一切不公平的待遇、伤害,都是因为我。」
「而我现在,有多可笑呢,因为无法承受内心的愧疚、煎熬,才想着去找她、补偿她。」
据传当年玛丽王后被推上断头台时,不小心踩到了刽子手的脚,于是她说了一句:「对不起,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何必当初。何必当初。」江舟喃喃道。
并没有什么早知如此,当初的她,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多。
而她的恶却是确实存在过。
「你觉得良心不安,大可以继续找她。但如果你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那就没有找她的必要了。」
季岸看着地上坐着的江舟,在他说完之后,她倏地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季岸这番话是真的够狠。
更可以说是犀利。
他毫不留情地戳中了江舟心里最隐秘的想法。
这让她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有点无耻。
她只是为了救赎自己。
她还是没有真正在乎别人。
「江舟,你真正在乎过谁?」
她坐着,他站着,居高临下,她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恶人。
「或是说,现在的你,在乎过谁?」
「有时候看起来你好像是在乎自己,但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你连自己都不在乎。」
「你只是在排斥地、却又被动接受地应付你自己、应付这个世界。」
你也不爱我。
你只是需要我。
爱丽丝·门罗在《幸福过了头》了这样写道:
「永远要记得,男人走出房间,他就把一切都留在房间里了。」她的朋友玛丽·孟德尔颂曾经告诉过她,「而女人出门时,她就把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随身带走了。」
每次在夜晚,他们结束之后,江舟都会走出去。
她沉默着,觉得自己的嘴唇很干,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等它湿润之后,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只好讷讷地问;「你看过爱丽丝·门罗的《幸福过了头》吗?」
季岸不回答,她自顾自地往下说:
「里面有一段话,正是我想说的。」
季岸顿住,他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
「认识我自己,我认识的是我的邪恶。这是我隐秘的慰藉。我了解我最坏的地方,它也许比别人最坏的地方更坏。
但我不在乎,用不着什么藉口。
我获得了平静,我是个恶魔吗?世界是这么说的,它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同意好了。
不过,这个世界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是我自己,也不会有机会成为别人。
我说,我疯了,但疯了又是什么意思?精神不正常,精神正常,我只是我而已。
那时候我改变不了自己,现在我也改变不了自己。」
季岸一把抱起江舟,像抱一个小朋友那样,把她抱到窗台上。
阳光有些刺眼,江舟不适地眯了一下眼睛。他随即把窗帘拉上。
顷刻,她之前精细装扮过的脸蛋陷入一片昏暗。
「听我说,江舟。」
「我刚才说那些话,不是想要责怪你什么。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什么好发表意见的。
人性本恶,那是人类的原罪。在林雨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有错。但你现在正想做一些事情来弥补。
虽然你说自己是一个其实什么都不会的乡村医生,但你还是帮助了很多人。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在乎一下你自己的心情。
不要总是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在不在乎别人,无所谓的事情。人活一世,自私一点也无关紧要。
如果不想回忆那些事情,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不要逼迫自己。
假如你陷入了矛盾之中,又想逃避又想面对,不如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江舟的眼眶有些湿润,晶晶亮亮的,但没有掉下珠子来。
她仅仅用了几秒钟,就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我明白了。」她说。
……
「怎么上去这么久,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
凌云一边拖地,一边问道。
「她一向磨蹭。」季岸随口说道。
倒也没有说错。
「咱们女人出门哪一个不磨蹭的,我现在是不出门,蓬头垢面也无所谓了。要是出门,也得打扮好久。瞧着外面年轻漂亮的姑娘,觉得自己作为已婚妇女也不能轻易输了。」
凌云真的特别爽朗。
「出门左拐一直往前,有一家陈记甜品店。里面的栗子糕特别好吃,橘红糕、绿豆糕也都很有名。」
凌云大力推荐。
「巧了,江舟就喜欢吃栗子。」季岸说。
「栗子的周边产品我都很喜欢。什么栗子糕、栗子烧鸡、栗子雪糕……之前在夷山我就吃了不少,没想到了元水,我又要开吃了。」江舟接着说道。
「能吃是好能吃是福,我看你是吃什么都不胖的体质,真羡慕你,想吃就吃。」凌云说道。
……
之前来到元水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因为元水和夷山一样,还有之前经过的那几个镇,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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