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听到手机铃声在响,从卧室传来的,我走进去拿起看时呼吸一紧,是周瑜打来的!他是不是改变主意要和我一起去了?连忙按下通话:「餵?」
「外卖在门外了,你开下门取吧。」
不等我应声那边就挂断了,空茫的嘟音听来很刺耳。
周瑜点的是我们常叫的那家店里的菜,以前吃时都觉得很美味,可今天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索然无味,不比之前的白水挂麵好多少。
但我还是一口一口把外卖都吃光了,一直吃到撑。
然后把厨房里搁置的锅碗都一一刷洗干净,桌子擦干,地板拖好,去看手机上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躺到床上时浑身乏力,却没有睡意。
辗转反侧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拿了手机给周瑜发信息。
——李佑怎样了?情况还好吗?
过了近半小时周瑜才回復——晚点再说。
看着那苍白的四个字,心里就像有隻小虫子爬一般,越来越不舒服,越来越压不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拨了他号码。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周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烦躁:「不是给你回信息晚点再说了吗?」
「你在哪家医院?」我单刀直入。
对面静默了一瞬,「你要过来?」
「嗯,我过来看看。」这时我已经从床上坐起,却听他道:「别来了,李佑情绪不好。」
「周瑜,」我严肃了语气,坚定而道:「是哪家医院?」
周瑜:「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楼902。」
于是深夜,准确地说应该是凌晨,我驾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途经之前被追尾的十字路口,刚好又是红灯,把车窗落下来,凉风立即灌进了车厢内,使我慑缩发抖。看两旁马路边的树上挂了一些灯,轨迹就像是下着雪似的,忽然意识到圣诞节快到了,恍恍惚惚里我与周瑜领证结婚都快两个月了。
红灯转换绿灯,我继续行驶。
来到医院,抬头看眼前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不是没有心生畏怯的。但深吸了两口凉气,让冷意灌到心底,坚定了迈入的步伐。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了后没勇气面对。
更何况,不认为在这件事上我有实质性的错误,真正的错是错估了人性。
我应该走这一趟,只有详谈之后才能看是否有什么弥补的方案,肖东那边我能说服他去找姓张的。甚至在来的路上都做好了再找张家豪的准备,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这两个少年身上。
到了楼上,见走廊里只有值班的护士在走动,并没看见周瑜。
很快找到902病房,门是关着的,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向内看,里面就开了一盏昏黄的灯,依稀能辩还是三人病房。但由于光线不足,看不清李佑在哪张床上。
「你找谁?」身后突然传出的疑问把我吓了一跳,惊转回头,眸光凝了凝认出来人竟是李母!她的手上拎着红色热水壶,应该是去打水了。
也不知是否我多心,比起上次看见她时,此刻显得特别憔悴。
以为李母会立即认出我来,也做好了被指责甚至斥骂的心理准备,却没想李母只是淡看了我一眼就越过去边推门边嘀咕了句:「大半夜的了还看什么啊,要睡觉了。」
说着她走了进去,且随手要掩门,在门被掩上的时候里头传出一个沙哑的嗓音:「妈,是周所回来了吗?」李母答:「不是。」
门在我面前被关上了,而我的目光再次穿透过玻璃小窗,但这次却有意向地停留在最里侧的那张床位上。
从我这视角看过去最明显的就是,一隻打了石膏的右腿被悬吊在半空中。
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摔折的吧。
李母说得没错,大半夜找李佑谈话不合适。
我可以等。
迴转身便撞见周瑜的视线,他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走到跟前他低问了句:「进去了没?」我摇了下头,难得他没有面露嘲讽,只面无表情地说:「和我一起进去吧。」
「现在?」我下意识地惊疑。
「你人都来了不进去作什么?跟上吧。」他丢来一句就要推门而入,我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说:「现在是半夜,可能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吧。」
周瑜敛转回眸,忽而浅勾了嘴角:「贾小如,电话里你大声说要过来,以为你做好了准备,看来还是有你怂的时候。否则,你不至于连这间病房只有李佑一个病人也没发觉。」
我惊愕地微张了口。
被他反握了手往内而拉,脚下随步就进了门。
李母:「周所,你回来了啊。」
周瑜微点了下头,鬆开了我的手走向最里侧床位,等见他抬起手才发现他另一隻手拎着外卖盒。而靠近门的两张床位,中间那张是空的,只被子拱起在那证明之前有躺人,另一张上和衣睡着一年轻姑娘,还穿着派出所的制服,显然是周瑜的同事。
周瑜说得没错,我人赶过来了,却心神不属。
李母接过周瑜手中的外卖盒就语带抱歉地道:「瞧这孩子,大半夜地还折腾人让周所去买吃的。」周瑜浅笑着应:「没事,小佑醒过来了是需要补充体力,医院食堂早下班了。」
我站在门边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幕,心里想周瑜在李家母子心中一定是位好警察。
忽觉有道阴冷的眸光扫来,敛转视线就对上了李佑的目光。
与上回见时相似,他的头上包了白纱布,不过瘦得不成人样了。连眼窝都凹陷了下去,以至于这样幽沉地看过来时显得格外阴寒。
李母终于发现了我:「咦?是你?你到底找谁呀?」
「她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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