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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疯疯癫癫的吗?”我问。这个问题有些唐突,用的词也不够婉转。还好黛安娜明白,其实我的心中充满了同情。

“你知道的,”她说。

我的确知道。这是因为我很清楚答案肯定会让我难过。“你听说什么了吗?”我问,但我想的是:她能听说什么事呢?米勒太太能知道些什么呢?我觉得马洛里是不可能跑到拉斯韦加斯去找她妈妈的。米勒太太也不会知道什么能够帮助黛安娜了解马洛里同汉娜的关係。

“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我也没想到。来这儿见见她怎么样?跟捅马蜂窝没什么两样,一大帮子人会被牵涉进去。这……是个秘密。我在这儿不方便说——我得出去,或找个安静点的……从这儿走出赌场还真不容易;如果电话断了我会再打给你。你真得听听这事。”接下来她的话就是一句简单轻鬆的“好了,我出去了”。我猜刚才那句是说给赌桌管理员听的,就是坐在赌桌边负责摆放骰子筹码一类东西的那个人。

黛安娜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至少听上去是掉地上了——她骂了一句,踢了一脚,然后又捡起来,接着说,“你还在吗?”她笑了。“我想把我所有的筹码都拿在手里,可手机却掉了下来。”

“我还在听着。”

“好。我赢了五百块。太棒了。这地方真够大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嗨。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嗨?她在跟我说吗?

“那就是说你刚才只是下楼……什么?”我问。

砰。我估计她的手机又掉在地上了。

“黛安娜?你还在吗?”

电话断了。

黛安娜没马上再打过来。

我等了她五分钟,便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最后转到了语音信箱。

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期间我每隔十分钟打一次,都是老样子。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也许是技术上出了问题,也许是她的手机突然坏了,也许是网络中断了。

我还想也许是她改变主意,不想打给我了。也许她正巧走过一张二十一点牌的赌桌,在桌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变成了浮雕状的镀金字母,或是发现有个空位,于是就坐了上去,雄心勃勃要赢一把。

我还想可能是她遇上熟人了——黛安娜的交际圈是最广的——她走出赌场时碰到哪个人,然后就一起去喝一杯,吃一顿;或者……还

会发生什么事?

我估计黛安娜住在威尼斯酒店,威尼斯酒店是高速公路旁的一座赌博宫殿,建造得跟义大利的威尼斯差不多。汉娜出事后她就是在那儿帮我们订了房间。我后来没去,她告诉我说酒店里有不少商店,凭我对她多年的了解,橱窗上一个大大的“大减价”就会让她驻足流连。她很容易会那么做。

这些猜测都合理。但我觉得都不可能。

要是她的计划有变,她肯定会打电话来说过会儿再打给我。她肯定得先告诉我一声。要是手机坏了,她也会用投币电话打给我。她找到了一个失踪女孩的母亲——这个女孩是她已故朋友的病人——又跟我说她有消息告诉我,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再联繫上我。她不可能让我干等着,胡思乱想。

不可能的。

我想打电话给拉乌尔问问他有没有黛安娜的消息,他不在。

劳伦和格雷斯的笑声传了过来。我循着笑声穿过客厅,发现她们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劳伦正绘声绘色地给格雷斯读《爱丽斯漫游奇境记》。我打断了她们,劳伦说拉乌尔的手机号在她的掌上电脑里。真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差不多等于从这儿飞到加德满都再飞回来——还与夏尔巴人会了次面——我才问到了拉乌尔的手机号,拨通了十位号码。

“我是拉乌尔,”他很快就接了电话。

他听上去有些疲惫。声音经过无线电传输已不像平时那么洪亮了。

“嘿,拉乌尔。我是艾伦。你在哪儿?”

“旧金山。正在讨论一个愚蠢的恆温器。那些傢伙还想通过那玩意儿赚钱,我真弄不懂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问题问得真好。我从没打过拉乌尔的手机。所以,他自然知道我不可能请他推荐酒店什么的。

“没什么事,”我说。

他回答道,“呵,无聊。”

26

拉乌尔的童年是在加泰隆尼亚西班牙加泰隆尼亚自治区,位于西班牙东北部。度过的,但只要他愿意,他说起话来可以丝毫不带加泰隆尼亚口音。我还没好好想过,这种语音游戏是否需要花费他大量的精力或注意力。我总觉得他可以毫不费劲地在美国口音和加泰隆尼亚口音之间随意转换,就像一位高明的演员,上一秒说克立郡爱尔兰西南部一郡。话,下一秒发新泽西音。

拉乌尔说:“想一想。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什么时候打你电话的?”

从他完美的英语发音中,我听出了一点巴塞隆纳口音,也听出了一丝担忧。我想应该是因为听出了担忧才听出巴塞隆纳口音的吧。手机的来电记录显示,从黛安娜在赌场打给我电话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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