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中一片死寂，唐令羽的刀尚且插在那人脖颈间。
“切，还想留个活口。”唐令羽暗唾一声，将刀取下，只听见婴儿啼哭声。她俯下身去掰开黑衣男人的尸体，果然，身下还有一个婴儿，居然还活着，也真是命大。
看来他们要的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唐令羽掏出一块黑布，将那人头颅割下，草草包裹，正欲转身离去，却感背后一凉，一道冰凉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离他远点。”
“这可由不得你。”
唐令羽几乎是剎那，从剑锋逃脱开来，那人长剑逼人，挽了个剑花便袭过来。唐令羽双刀抵住，竟也被震出三丈远。
二人交手的刀光剑影间，唐令羽能感受到对方并没有要她命的决心，于是便暗暗鬆了口气。
于是她幻化刀法，二人刀剑相拼迸发出当当的声响。几回合下来，唐令羽体力已有些吃不消——此人绝非等閒之辈!
恰逢此时，一阵风颳过，吹得对方锥帽是乌纱扬起——
“邱居新!是你!”
邱居新见暴露身份，那双眸便如利剑狠狠盯着她：“你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人?”
唐令羽笑的放肆：“我是他的谁，与你何干?”
“你没有那个资格。”邱居新淡淡道，将长剑收回剑匣中。
听他这话，唐令羽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一二邱居新那对蔡居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我没有，你便有么?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邱居新，我敬你们武当掌门，这事我权当没发生过。否则，同归于尽你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
邱居新不料她骨气硬得很，只道：“你——”
唐令羽提了提手上那颗黑布包裹着的脑袋：“我要去復命了，别拦着我的发财路。”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我记得，你是暗香的弃徒，对吧?继续顶着暗香的名号在外头浪迹，也不怕暗香的人找上你。”
唐令羽的脚步在听到这声后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起步轻功，消失在月色之中了。
。
废物。
无论是父亲，还是师父，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不过是废物二字。
小时候父亲寄予她厚望让她念书，她却三年读下来一字不识。后来无奈将她送去暗香学些本事，她也是同辈里最为愚钝之人。
直到她因败坏暗香风气这罪名被逐出师门。
败的是什么风气?其实暗香众人皆心知肚明，不过是觉得她是块不可雕刻的朽木，随意安排个原由让她离开罢了。
只是没有人想到，在离开暗香后，唐令羽的功力长的如此之快，短短十年。
原本这十年，足以掩盖过去的一切，想不到，还是有人知道那段往事，甚至，知道的不止一点点。
。
“师兄……”
随着这一声鬼嘹，蔡居诚的房门被哐当给踹开，他看清来者是谁，脸色微微沉下，只道：“你又来做什么?”
唐令羽倒是乐意见他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怎么说呢……着实是让人怜爱。
“我最近老喜欢来玲珑坊转转了，这不，正巧翻了你牌子。师兄，这就是缘分啊!”
“好色之徒不要弄脏了我的屋子。”蔡居诚虽一边这么说，但还是给她倒起了酒。
唐令羽花钱自然是买消遣的，乐呵呵地坐上摇椅，不怀好意地看着蔡居诚。
蔡居诚显然是感受到了那阴阳怪气的目光，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没好气道：“你也不过如此，凭什么暗香对你青眼有加，什么世道!”
唐令羽听至此面色一沉，不过很快嬉皮笑脸地换了个话题：“师兄你在万圣阁找到工作了吗?成为掌门的梦想还在吗?现在月钱几多?你的小猫咪养了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不妨放在檯面上讲，这样苦苦相逼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唐令羽嘿嘿一笑，蔡居诚又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养猫?”
“隔壁的怜花公子告诉我的。”
“那傢伙……”蔡居诚暗暗咬牙。
“师兄，你想养哪种猫啊?过几日我在外头给你寻只伶俐可人的进来。”
“不必劳烦你。”
唐令羽又换了副谄媚笑：“为师兄做事，怎么能说是辛苦呢?”
蔡居诚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这女人，一天到晚怎么都在笑。”
“看见师兄，我高兴嘛!”唐令羽作一副登徒子模样伸手要去撩蔡居诚的脸，不料被他一掌给拍了下来。“师兄，你这样多没情调啊。”
“给钱了吗?不要动手动脚!”
“给了给了。对了师兄，昨天武当下雪了，你知不知道?”
蔡居诚微微一怔过后，只道：“与我何干?”
其实他是最偏爱武当的雪的。他被萧疏寒捡回武当那天，武当就下着大雪。他战战兢兢地站在萧疏寒身后和师兄们问好，缩在萧疏寒高大的身躯后。蔡居诚还记得那夜他睡在萧疏寒房里，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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