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隆冬将近，身上虽已着了冬装，却依旧被寒风刺得微微发抖。
姜云枫瞥了眼鬼面略显单薄的身形，三下五除二褪下自己的外套给鬼面披上。
“我不怕冷的。”鬼面侧首看向姜云枫，那一剎，时光似已倒退。
黄昏，冬日的晚风在薄凉安详的山头肆意穿梭。
落叶萧萧，倦鸟归还。松香入帘，窗内汤水正常。一个白衫男子抱着手炉从屋中踱步而出，眉角渐舒。
“子文!”少年放下手中的剑，转眼已飞扑进男子怀中。
蒋子文将披风解下，把少年环在身侧，又将手炉塞入少年手中。
少年轻笑：“子文，我不怕冷的。”
蒋子文望着少年红红的脸颊，忍不住低头用唇碰了碰：“你体温太低了。”
少年嘻嘻一笑：“子文你是在担心我?”
蒋子文道：“不然呢?”
“不怕冷也披着，你……体温太低了。”姜云枫不自在的回答。
鬼面狡黠一笑：“我们这是在干什么?重度旧日?”
姜云枫抿着嘴没吱声——没否认。
“你不好奇我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不是说在学习吗?”
“是在学习，但主要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不敢见你。”
姜云枫挑眉：“现在敢了?”
鬼面撇嘴道：“本来是不敢的，但看到那丫头缠着你鬼哭的样子时，我突然就敢了。”
姜云枫依旧没接话，一个月的时间内，记忆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很多。他身上的沉稳与千年前的，在不断趋同。
“我能提个建议吗?”
“说。”
“我们把回忆重组吧。组成一个我们都不曾知晓的事实。我相信千年前的……里面一定有很多误会……”
这一次姜云枫没再沉默，而是又露出了英气爽朗的笑容：“好啊!”
鬼面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笑，心跳如雷。“那、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借火吧。”
“啥?”
“从你向昆崙借火开始。“姜云枫理了理鬼面被风拂乱的衣服：“走吧，去你住的地方慢慢聊。”
鬼面惊愕：“我……住的地方?”
“怎么，难道你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连个住所都没有?”
“……”烂尾楼算吗?
姜云枫留意到了他的眼神，嘆了口气：“你怎么还和千年前一样，连个房子都……”
“所以我一直在等。“鬼面截断了他的话：“我在等，在等在茫茫人海中我们的会面。我一直在等。姜云枫，我从来都在等你，等你带我回家。”
姜云枫将手托在鬼面脑后，拉进了二人的距离，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柳絮般的飞雪中，昏黄的路灯下人影被拉的长长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鸣笛声时时作响，在交织的灯光下，他们印下了今生今世的第一个吻——温暖而又醉心的吻。
姜云枫没有把鬼面领回家——因为屋里有个“人”总对鬼面抱有深深的敌意。大冬天的，他姜云枫可不想夜不能寐的去医院捣腾。于是，二人顺理成章的拿着他们各自己所谓的身份证去了酒店。
“先生，请问您是要……”
“一张床。”鬼面抢在姜云枫回答前道。
前台小姐：“……好的。”
第21章 我叫河蟹嗷(他们绝对不是单纯睡觉!!)
此情此景，正常人都觉得应该干些什么，然而姜、鬼二人冲了澡，盖上铺盖就开启了纯聊天模式。
“想当年，我去找昆崙借火……”鬼面一提这事儿就来劲，滔滔不绝的讲了两个多小时，或许因为太过沉溺往事，他完全没注意到某人越来越黑的脸。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姜云枫抬手报復性的揉着鬼面的头髮，以一种近乎吼的声音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要的火是老子千辛万苦得来的!”
鬼面“?!”
姜云枫阴脸道：“当时我因为一些缘由不能亲身交给你，就让昆崙转交给你……你真行，就因为这个喜欢他了?!真是白养你了。”
“转交?我、我喜欢昆崙真的是因为我和沈巍双生子的关係——情感多多少少总会受波及。不对啊，姜云枫，你吃醋了?我喜欢他让你不开心了?”
回答他的是对方毫不客气的一拍。
鬼面嘻笑着去亲对方：“我对他是喜欢，对你是爱唉，你醋什么?”
爱?姜云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突然听到迟来了千年的表白。千年前，两人因为时代的原因一直内敛，对于这种感情更是从未调明，说清。今日，倒还真是里程碑似的一天。
“你呢?姜云枫?”鬼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追问。
姜云枫轻咳了一声，搪塞了过去。还有太多的事被埋在风尘里。他必须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然后欢天喜地的将他的小鬼平平安安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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