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头。”小二将手里的抹布习惯性甩到肩上,然后躬身给文姻带路,“客官请随我来。”
薄暮迫近,厨房里的伙计都回去了,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堆锅碗瓢盆。
“客官,您找厨房作甚?”小二疑惑不解,“莫非是小店的厨子不能令客官满意?”
文姻摇摇头,从袖里掏出一帖药,指了指说:“我只是想煎个药。”
“哦~”小二恍然大悟,登时给文姻备好了瓦罐问道,“客官是病了吗?”
小二实在太过热情,文姻无奈伸出两指在嘴前一划,示意他别再说话,小二是个识趣的人,当即恭敬地拱手退下。
见人走远后,文姻小心翼翼打开桑皮纸,药材顺着摺痕缓缓滑落到瓦罐里,接着她盛来清水,往罐里加水直至没过药材,最后是烧火……
等一等!烧火是什么操作?
文姻愣住了,自己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煤气没点过几次,外卖倒是点得不少,点火烧柴这种稀罕事,到底应该怎么破啊。
文姻现在一根青肠通到底的后悔,方才就不该让小二离开的。想着,她随即狂奔出厨房。
屋内,瓦罐静静地安置在案上,细细的白色粉末泛起圈圈波痕悄无声息地化在了水里,少焉,水面又恢復了平静。
——
窗外,风雨未停,雨水顺着房檐有节奏的滴落,风呼呼刮着,屋内的灯芯不停的跳跃,慕放静坐在屋里,手肘抵着案,正闭眼冥想。
“吱扭——”门被打开了。
慕放警觉张开双眸,朱砂色的眼瞳正好与端药进来的文姻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收回自己的目光,然而小小的雀跃却依旧停留在脸上。
不过,她是生病了吗?
“青夜,快把这药喝了,对你喉咙有好处。”还没等慕放反应过来,文姻已经将药碗端到了他跟前。
慕放垂眼,只见端碗的一双纤纤玉手被烫的发红,袖子捲起露出的白皙皓腕上浮着一缕淡淡的粉红。
“文小姐你……”
“快接过去!”
少年立马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指尖触碰到碗壁,手指不由紧缩了下,自己皮糙肉厚的手都觉得滚烫无比,更何况是女子娇嫩的素手。
“是你替我煎的?”慕放骇然抬头望着她,心里翻滚着涛涛巨浪,她居然还记挂着早上吃辣时发生的事。
在对方炽热的注视下,文姻乖巧地点点头,可是手掌实在太烫,她立马低头鼓着腮不停地朝手心吹气。
慕放抿紧嘴唇一番内心挣扎后,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了“谢谢”二字。
也罢,心爱的姑娘能为自己煎药,他已经很满足了。
“刘郎中说了,这药喝了后要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准能恢復。”文姻在一旁继续解释道。
慕放瞭然,低头朝碗里轻轻吹了口气,氤氲的热气蒙上了他的双眼,他干脆闭眼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将碗放回案上。
文姻看得目瞪口呆,小伙子实在太猛了,连喝个药都这么生猛。
“那你好好休息。”文姻将碗端回盘托上,转身出了门。
屋内顿时又恢復了一片寂静,慕放正欲继续推测玉凝丸失踪一事,忽觉头痛欲裂,耳晕目眩,好似千千万万把斧头生生地砍在自己的头顶,他痛苦地撑着额,然而一会儿功夫他便意识全无,沉重的脑袋滑过了手心,直接昏倒在了案上。
文姻从外头回来后,见慕放昏睡在案上,抖了抖肩喟嘆道:“这么大隻的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搬啊!”她嘆了一口气,抬起他的一隻胳膊搭到了颈间,谁知刚要起步,慕放整个身子顺着文姻的小身板死死压了上来。
淦!
文姻翻了一个白眼,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身/下爬起来,经过一番生死较量后,满头大汗的文姻总算是把慕放挪回了榻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石锤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腰,刚刚差点没给闪咯,她越想越气,不禁朝榻上的酣睡如泥的男人竖了个中指。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文姻安置好慕放后,伸了个懒腰悠然地回到了榻上准备睡觉。
已入夜,整间客栈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外头的风雨声。文姻正欲昏沉入睡,嘈杂的雨声伴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钻进了她的耳朵,她猛地睁开两眼,黑暗中有一黑影正朝着自己走来,文姻吓得毛骨悚然,浑身颤抖往里挪了挪,然而却碰到了一面冰冷的墙壁。
黑暗中,一隻大手迅速捂住了文姻正欲求救的嘴,一脸惊恐的文姻绝望之时,却意外闻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
“别出声。”磁性的声音被刻意压低。
见对方是慕放,文姻这才舒缓了神情,她贴近了看,只见他额上汗珠直冒,唇瓣已无血色,眼皮吃力地擎着,但目光依旧坚定如往昔。
倏然,慕放朝门外看去,文姻亦紧跟他的眼神瞟去,只见房门被开出一条缝隙,外头的风呼呼地直往里灌。
文姻诧异,俯在他的胸口低声问:“是有人盯上了我们?”
“是。”慕放双眸紧锁,他思忖数秒还是开口道,“那药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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