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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又充盈了起来,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

苏怀静又把眼睛睁开了,冷冷的看着他,是很接近生气的模样了。

易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着苏怀静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多少岁的老鬼了,笑起来居然有点甜蜜,然后乖乖的趴在苏怀静胸口,像个小孩子似的柔声道:「苏师兄,你说说看。」

他全然没发现自己做这些举动的时候,早已失去了当初玩味般的慾念。

苏怀静想:真是个神经病。

「父母对孩子,不外乎平安喜乐。」苏怀静缓缓道,「既然是要你放弃仇恨的生活,就定然与位高权重无关。否则按你的性子,杀戮比按部就班要来得快上许多。」

易擎好似忽然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又问道:「那你又为何猜我要放下仇恨?」

「有理有据的试探,你也给了我肯定。」苏怀静看了他一眼,手搭在了易擎的脖子上,像是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开了,平静道,「如果你爹希望你背负着仇恨过活,看到那一幕场景的你,还会有足够的理智考虑我的安危吗?」

易擎慢悠悠的说道,乖乖顺着苏怀静虚弱的力道把头挪了开来,重新躺了回去:「果然是很有力量的论据。」

「他本来希望我当个花匠。」易擎说着说着,忽然自己笑了起来,然后道,「十八岁的时候,我杀了家里好几个閒言碎语的弟子,生辰那日晚上,他送了我一座小村子,依山傍水,自己修建了几间不太大的房子,简陋的很,开了很大的一片花圃。他跟我说,他说,等我心静了,就来这儿隐居吧。」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他在咒我,咒我迟早要如同凡人一般。」易擎的嘴唇动了动,忽然道,「我那时怎么会觉得他在咒我呢?」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纳闷跟奇怪,仿佛的确迷惑不解了起来。

苏怀静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他也需要适应适应作为普通人的生活,当太久的修士,儘管他一直在竭力避免与他人的争斗,但法术对修士而言几乎就是本能,这一点也并不利于他回归现代。

跟易擎隐居三年,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是有益无害。

苏怀静的身体已经渐好了,易擎将寒玉的玉髓凿了下来,整个玄冰洞顿时失去了寒气,玉液潺潺的流着,不復纯净与原本的特性,从缺口一淌,就在空气中变得浑浊了起来。

「来。」

易擎将玉髓系在了苏怀静的脖子上,那块拇指大的玉髓散发着莹润的光,垂在苏怀静的胸口,被他认认真真的塞回了衣服当中,欢喜笑道:「咱们走吧?」

整个玄冰洞都已失去原先的光彩,变成了个极普通的溶洞。

「好。」

苏怀静淡淡应道,打量着易擎欢喜的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忽然有些想问问易擎是否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经变了不少。

往日里的易擎那双眼眸里除了癫狂,还有极残酷的兽性,存在一种侵略的攻击性与慾念;然而自从这次受伤之后,易擎的目光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种野性稍稍褪去了些,像他这样性格的男人,这种改变所意味的往往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变更。

证明他内心的某一处底线,已经开始崩塌了。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星光正璀璨,苏怀静过水时靠在易擎的肩膀上,看见水波的倒影,月光轻轻的晃荡着,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仰起头,长发跟易擎的缠在一块儿,又很快被冲开分离,易擎的脸上有种寻找新生的愉快与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苏怀静忽然感觉到了失落。

他永远无法体验到易擎的感觉,就像他永远无法像是易宣那么善良一样。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崭新的道路跟生命的目标,然而苏怀静却永远无法理解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仿佛他的每一步计划,天生自然的就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留不下半分惊喜欢愉。

隔开了千百年的时光,屋子居然还在,依山傍水,环境倒是不错,小屋被大片篱笆围着,长满了野生的藤蔓跟花,还有口很老的枯井,叫易擎打了一掌,就冒出浑浊的黄色泥水来,但没多久冲开了,水就变得清澈。

院子里还做了个秋韆,粗糙的藤绳缠了木板,板还有点形,但是快烂光了,易擎去砍了棵树回来,三两下换掉了那块秋韆,还加了背板。苏怀静对这些不太拿手,没法子陪着易擎折腾,就坐在秋韆上休息,看着易擎进了屋,叮叮当当的往外丢锈迹斑斑的锅碗瓢盆。

苏怀静靠在新做的秋韆上嘆了口气,就算是这么多年了,依旧能看出当初布置者的用心。

可惜人总是会错过自己最不想要错过的事情。

易擎忙里忙外了好久,脸上沾满了灰尘,把锈迹斑斑的锅盆都刮磨的崭新如初,借光甚至能当镜子,有破了洞的就将火焰运在指尖,硬生生将破处捏合在一起,又再打磨。

等到第三个天光时,整个屋子已焕然一新,易擎也总算忙完了,满身尘土的走出来,看着坐在秋韆上的苏怀静,有了点红尘的气息。

苏怀静就让他过来,掏出雪白洁净的手巾给他擦了擦脸。

像是两个人都终于有了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问了下编辑星期三能不能入V,估计明天会有答案,如果可以就暂时停更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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