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奇怪地皱了皱眉,起身向着百宝格走了过去。谢绍松好奇地看过去,只见百宝格的其中一格内,有一团突兀的黑色。
那是一块黑布,罩在了一个木胎雕漆的捧盒上面。苏閒神色古怪地用两个指头拈起了那块黑布,想不通这个像是西装布料一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谢绍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红色的捧盒——捧盒上是精緻的梅花纹样,梅树旁则是低眉耳语的一双男女,男子抬手似要为女子整理头髮,女子的髮髻上则斜插着一根簪子。
谢绍松忽然想起来了,之前他确实是将自己的梅花簪短暂地放在这个百宝格上过,而且就在这个捧盒的旁边。因为苏閒介绍说这个捧盒是清代中期的东西,他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评价说这人物的动作神态都极其到位,相貌服饰也漂亮,就是女子的头上再加点饰物就好了……
等等,饰物?
谢绍松又看了眼捧盒上的图案,盯着女子的簪子瞧了许久,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
苏閒将那块来历不明的黑布拿去扔掉了。回来时被谢绍松一脸激动的表情吓到了。谢绍松觉得自己像是窥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急切地想找人分享一下——“请问,苏暇呢?”
“诶,苏暇?”
“对,就是你弟弟……”谢绍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少年处处透着古怪,该不会连身份也是假的吧?
苏閒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安下了心:“他啊,在睡觉呢。”
谢绍松暗暗鬆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这个时候还在睡,对身体不好吧。”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想让苏閒把她弟弟叫起来的想法。
苏閒却看了看钟:“不晚啊,美国不都是这个时候睡觉吗?”
谢绍松:“?!”
“对啊。那小子在美国读书呢,我这次出国就是去看他……”苏閒不解地看着谢绍松。他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
“不不不,等等,你让我静静先。”谢绍松摆着手,脑子飞快旋转,转出一滩浆糊。那少年不是苏暇?那他是谁?明明跟苏閒那么像,对他的房子又那么熟悉……
他想起苏暇曾指着被用作画室的书房振振有词地说:“那里以前就是我的房间啊。”
视线落在绘着人物的捧盒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这个捧盒,以前是放在哪儿的?我是说在我租的那间房子里。”
“好像是……书房吧。”苏閒想了想回答道。谢绍鬆紧接着又问:“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苏閒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就是些小东西,像团徽啊、针线啊……”
“还有高考准考证。”谢绍松呆呆地接道。
苏閒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谢绍松心道这有什么,我还看过你的情书呢。
最后一片拼片终于被放归原处,一切都明了起来了。最初的惊愕过去,谢绍松竟觉得有些好笑。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脑洞开多了,总会遇到非人类。冥冥之中相遇,谁知道自己缘分的那头究竟是人是鬼。
谢绍松想要伸手摸一下捧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他回身跟苏閒告辞,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对了,那个盒子里应该还有个木片。”
“什么?”苏閒没听懂。
谢绍松笑着摇了摇头,很高兴自己懵逼了这么久,终于也能故弄玄虚一回了。
深深地看了捧盒一眼,谢绍松终于转身离去,没看到苏閒的背后空气轻盪,一个隐隐的轮廓浮现,正衝着他轻轻地挥手。
几周之后。
未秋中介内,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悬着双腿坐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梳梅歌》最新一期的连载。连载的后面,还有作者另一篇短漫《盒之觅》的预告。注意到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两个男人,周夏时果断地在心里勾选了“取消关注”。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赶紧把漫画杂誌扔到了一边,转而拿起了一本《中国哲学史》。周傥走到桌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想看的话就看吧,我又不会说什么。”
“谁想看了,这么狗血的东西。”夏时小声咕哝着,手指不高兴地敲击着《中国哲学史》的封面。周傥笑了笑,也不再说些什么,从包里拿出一迭文稿低给他。夏时接过,一目十行地扫着,在扫到结尾时突然闭起双眼:“要死……我的眼睛……被辣到了。谁让你把苏暇和谢绍松写成一对的?结尾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吻?”
“这叫艺术加工。”周傥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好吧,那我去重写一份。”
周傥嘆了口气,从夏时手中拿过文稿纸,忽然注意到夏时的小指上缠绕着一根白丝。
“这是什么?”他指着白丝问道。
夏时看了一眼,答道:“路海沁的头髮。我觉得有些古怪,就留下了一根。”
“古怪?”
“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夏时说着,解下了那根头髮,“有着令人厌恶的味道——路海沁,多半是被什么缠上了。”
“是纠缠过。”周傥纠正道,“对她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女孩现在被安排到了一个收藏家的屏风里,那上面绘满了仕女,多她一个也没关係。
“纠缠死了。”夏时不高兴地反纠正了一遍,将髮丝夹进了书里:“总之,这事让我有点在意。问她,她也说不明白,只让我去看《梳梅歌》。”
周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不定只是想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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