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您要活下去!」他不容置喙地说。
罗德将勺子凑到嘴边,赭红的双唇开合,试探性地尝了一小口;接着,他的黑眼珠动了动,一副思索而回味的神态,好象他是在品葡萄酒而不是尝粥;最后,他才放鬆了表情,将那口粥咽了下去,突出的喉结滚动一下。
尼禄紧盯他的喉结,象被他引导了一样,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
「粥没问题。」罗德舀出一勺粥,递到尼禄嘴边,些许狡黠蹿上他的眼角,「吃吗?」
尼禄鬼使神差似的,一口咬住了勺子。
罗德餵他吃完一勺,被他这纯真的孩子气给逗笑了。他罕见地放柔了语气,有些欣慰地说道:「真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期盼多更,那我就要努力成为一个勤奋的作者!
第12章 初次感到幸福
因为饥饿,尼禄一口气吃光三碗麦片粥。考虑到他的胃还很脆弱,罗德拒绝给他盛第四碗。
神采象浮藻一样闪烁在他眼里。尼禄平躺着,后脑悠閒地枕着胳膊。
阳光打照过来,只需一点点光线,就能将他清澈的眼瞳照透到底。他的眼底因此漫散着干净的金光。
他侧过脸,眉宇间有一点少年的俏皮,望向正在修理水槽的罗德。
罗德背对他,衣袖被撸至高处。他用铁钳撬掉水槽的长钉,刮掉表面的红锈再重新钉入。
他拍掉手上残寸的锈迹,笑道:「我可不想喝铁锈味的水。」
他黑得鲜烈的头髮坠到肩后,被光线直射着,宛如漫射出七彩光泽的黑色织物。
尼禄望着他的黑髮,语气轻柔地问:「你为什么对海浪和船隻这么熟悉?」
罗德的眼神迟滞一下,一点厉光在他眉眼间飘忽过去。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语气随性地说:「我曾经坐船经过这片海,而且还是不少次。」
「有多少次?」尼禄翻个身侧卧,一手撑着脸颊,尚未完全退却的婴儿肥被推挤出来。
他满脸好奇地说:「告诉我,罗德。」
罗德轻笑一声。他瞥一眼窗外的海景,指了指尼禄的粥碗,打趣道:「比麦片粥里的肉粒还多。」
尼禄有些疑惑:「可你一直都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军营里……」
「但我需要作战!」罗德编了个理由。
他压低眉锋,眼神象岩石一样顽固。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口气是无法反驳的强硬,「您知道,行军打仗总需要跋山涉水!」
尼禄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再追问了。他神色安详,银髮象绵羊毛一样卷翘着,十分懂事的样子。
罗德又背过身去。他敲敲打打了许久,将漏水的水槽修好。
「对了。」他把头埋进长发里,语气散漫,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我忘了说,那艘商船……其实是奥托家族的。他们这次损失惨重,至少亏了十座大理石别墅!」
尼禄怔了一下,「真巧啊。」
罗德只是背对着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
尼禄几乎睡了一整天。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船舱里有残旧的蜡烛燃着,烛光象金粒悬浮在黑暗中。
而罗德不在。
他揉了揉眼睛,鼻樑上浅浅的雀斑也被带动。他掀开羊毛毯,胳膊一撑便坐了起来。
甲板上传来轻微的水声,很清脆,象泉水一样叮咚跳进他的耳朵。
尼禄心中微惊。他拨开窗帘,往窗外看去。
罗德正在捕鱼。
他双脚赤|裸着,站在尖尖的船头,动作极为娴熟地捞上来一网鱼。鱼群很鲜活,象猴子一样在网兜里乱窜,他脚边儘是沥沥海水,撒得银白一片。
月亮象一颗白珍珠垂吊着,罗德就站在它正下方。他披着一身清辉,衣服乱糟糟的,头髮也在肆意乱飞,整个人都是一种随性的、不受拘束的状态。而他的腰线细窄却优美,小腿泛着莹亮,野性而自由。
海潮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响动,海浪象白水晶一样洁白。
一条鱼挣脱出来,鱼尾拍打一下甲板,噌地飞跃到半空。罗德微微仰头,扬手一把抓住它,甩出一串钻石般的水珠。
这个纯净的画面定格在尼禄的眼底。
生命中总有这样美好的时刻,使人暂时从庸庸碌碌的现实里解脱出来,回归到一种纯粹的感性。
尼禄的意识向四面八方游离,好象野外渐飞渐远的萤火虫。
他产生一种纯真的、远离功利的欢喜,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候。那些施加于他的伤害,到此刻从未发生过,于是他整个人都象是被净化了。
尼禄趴在窗框上,青涩的一对眉眼倒映出两轮月亮。
他此刻太投入感性了,下意识就哼唱起小时候的童谣。
他年轻的歌声象波纹一样盪开来,没什么技巧,十分干净。
罗德听到歌声,稍微侧过身,把飞飘的黑髮尽数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慵懒地倚靠栅栏,衣摆被咸湿的海风吹得乱晃。他神色悠閒,干脆把不停挣扎的鱼抛回海里,脸上有真诚的笑意。
「好听!」他夸奖一句。
天生悲观的尼禄头一次感觉到幸福。
……
安东尼得知商船被劫时还在吃饭。他整个人就象八爪鱼一样狂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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