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不由好奇:「哎?你真的要被那些人抓走?」
沈孟不答。
宋灵拉了沈孟:「我虽然看不惯你,但——」
宋灵顿了顿:「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变成这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之臣?」
沈孟不答,留给宋灵一个沉静如斯的神色。
「逃吧——沈孟——」
沈孟转过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逃?」
宋灵有些摸不着头脑:「别人要抓你,你为什么不逃?」
「宋姑娘刚刚不是巴不得沈某即刻就死吗?」
宋灵蹙眉:「那你还是——先不要死了——」
沈孟站在院落中央,声音清冷:「暂时还是死不了的。」
京城护卫队的人鱼贯而入,顿时前后左右围满了整个庭院:「拿下!」
他手无寸铁,束手就擒。
囚车行过市集,路上的人先是缩头缩脑地望着,不一会便议论纷纷。
「这不是曾经的武状元吗!」
沈孟眯起眼睛避开那直射入眼的阳光,路边行人的议论仍旧陆陆续续入她耳中。
如果不是听见人说——武状元,自己都要忘记了,时间真的太久了。
「哪个沈孟?」
「据说是徐振的同党!」
「还是当年的神威将军呢!」
「为人臣者,不为国家效力,只知道结党营私!该当其罪!」
「当官的哪里又有几个是好人!」
「忠臣都让这些奸佞迫害了!这样为祸国家的人,难道不该被关起来!」
「他是徐振同党!现在跟着徐振一起锒铛入狱!因果报应啊!」
「人在做天在看!」
「公道自在人心!你看做尽了坏事,早晚要遭报应的!」
人群里忽然扔出来一隻鸡蛋,打在了囚车上,一时间唾骂声四期,翻飞的菜皮扔得漫天都是。
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
午后阳光灼烈,沈孟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容意味深长。
这公道,从来都是要自己伸手问这个世间要的。
人心,不过是一团混沌的血肉罢了。
自沈孟被人拘去后,宋灵有些怔忪,邱伯见她失神,又见她虽有怨怒于沈孟,实则是个可以相托之人,便道:「宋姑娘随邱某来。」
书房的门被邱伯轻轻推开,漫出一阵隐逸清淡的素香,壁上挂着一卷丹青,丹青后的暗格打开,邱伯取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是一枚白玉扳指,莹润柔亮,似有人时常轻轻摩挲。
「邱管家,这是何物?」
「而今唯有这东西能够救小姐的命。」
「小……小姐?」
什么小姐?
「宋姑娘果然不知道,天下恐怕也只有邱某还守着这个秘密了,当年殿试上一朝成名的武状元,后来的安远侯,护卫京城的神威将军,今日的徐振同党,沈孟沈公子啊其实是女儿身。」
砰!
宋灵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是女儿身?
他——
竟然是——
震惊之下,宋灵的声音都有些抖了:「为……为什么?沈孟竟——竟然是——」
回答她的只有邱伯的一声嘆息,邱伯郑重其事地把白玉扳指交到宋灵的手里:「当今圣上甚为器重平西候,烦请宋小姐将扳指代为转交给平西候,他看到扳指之后,自会出手相救。」
宋灵的思绪在飞速地转着。
何等眼熟到如此?
这白玉扳指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看见了扳指上轻微的裂痕——
白玉扳指。
谁曾经有过这么一枚白玉扳指?
神思迷离间,她脑海中浮出一身白衫的人,缱绻袅娜,虽然柔弱却似塞北云青雪山上的坚冰,清冷卓绝。
啊!
是她的吗?
「邱管家,这扳指的主人可是——」
邱伯点头!
真的是她!
智谋无双,姿容清绝,曾经权倾朝野的琅琊王嫡女,郡主李明卿!
她还是沈孟未过门的妻子呀!
宋灵忽然明白了。
是日夜,天气越发萧索起来,恐要落雪了。
京城东,平西侯府。
平西侯望着腹大如鼓的铜兽里逸出来的缕缕青烟,难以入眠。
外面打更的人已经走了两趟了,他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滴漏。
桌上的茶热了一遍,又冷下去,已经淡了味道。
他在等人。
墙角有了微微的响动。
平西候站起来道:「进来吧。」
来人毫不拖沓,开门见山:「深夜到访,有事相求。」
「我平西侯不问朝堂之事已多年。」
「当今与侯爷从小一起长大,今日相求之事,朝野上下只有侯爷能够相助。」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相助?」
话音刚落,平西候的目光落到眼前人手心那枚白玉扳指,光洁温润,白玉扳指内环里有一丝云雾状血红。
身子微微前倾。
果然!
平西侯沉声道:「人我会救。」
第一部分·01
雕鸾白盖马车稳稳地行在京城东平道上,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捂得严实紧密的帘子被车里的人掀起一角,露出纤长好看的手指,皓腕如雪,声音平和,宛若一阵风吹过水麵起了一层微澜:「昭瑜,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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