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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情真意切地将晏适容望着,薛措亦不动声色地将他瞧着。

晏适容顶着二人的目光,背脊发凉,谨小慎微,捏着二指稍稍移开自己广袖上抓着的纤纤玉指,轻声道:“不可。”

秦音掩面啜泣,仍不死心道:“王爷,为何?”

薛措听了这话面色才和缓些,死死盯着晏适容看着。

晏适容一时尴尬非常,笑着同薛措道:“我和姑娘家说话,指挥使便莫听了,给姑娘家留几分薄面吧。”

虽说不喜晏适容支开自己,单独同花魁聊天,但他听得了“不可”二字其实已是放下心来,便没再言语,径直走出这公主府。

秦音以为是晏适容有人在场放不开,玉手又重新搭上了晏适容的广袖。哪知这一次,晏适容竟连退几步,一角袖袍都没再给秦音碰到。

晏适容注视着那黑衣红纹消失在洞门风窗里,眉眼温柔缱绻消磨在一阵微风之中。

风动,音落:

“因为我啊,早就钟情于旁人啦。心里眼里都是他,只恨不能长命百岁同他到老。”

秦音睁大眼睛,一滴眼泪滑落眼眶,任由晏适容往门口走去。

晏适容声音渐渐放低,似是苦笑了一声,不知对谁说:“若我能长命百岁同他到老该有多好……”

将钟情说出口,于我而言不过反掌之事,他想听,我便没休没止没羞没臊地说与他听。

我要用我的钟情磨着他,浸着他,囚着他,直到他听烦、听腻、听得耳朵生茧,捏住我的唇警告我不许再烦他。

我便会佯装不开心,一遍一遍拿儿时的称呼唤他,

藏玉哥哥,藏玉哥哥。

不烦你,怎么可能呢?

走出门口时,晏适容咳了一声,以帕掩血,将帕子折了又折,最后揉成一团,紧紧地抓握在了冰冷的手里。

他重复道:“那该有多好……”

九月?

十月?

十一月?

嘆了口气,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捱到今年的初雪。

也不知道下初雪的那日他还能不能再见到薛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女子、Minemine、苏嘻缈、人间失格的肥宅水

谢谢超凶、鸿光的雷

hhhh为什么我觉得发点糖炸出来的小天使比开婴儿车炸出来的多哎

☆、天之骄子

晏适容那日究竟同秦音说了些什么,薛措不得而知。

——儘管他很想知道。

可询问再三,晏适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薛措心中很不痛快。

晏适容不肯说,那薛措便动了问秦音的心思。

秦音这回是第二次被请进红莲司了,来的莲爷不是寻常守门的,而是薛措的参将徐延,足可见他对此事重视程度之深。

秦音吓得眼皮直跳,硬撑着问徐延:“敢问指挥使大人找民女何事?”

徐延摇头:“指挥使大人只说请姑娘解惑,旁的没说。”

秦音便旁敲侧击:“指挥使大人心情可好?”

徐延面无表情地又摇了摇头。

那这是不好还是不知道啊?秦音心中正犯嘀咕,忽听徐延说:“你的《春衫》很好听。”

秦音有些意外,端详了徐延一眼,这才认出他是那日公主宴上打断自己弹琴的人。此时听他说这话,心里却很是意外。

徐延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能教我《拾钗》吗?”

这是程修为濯灵所作的曲子,当年凤凰阁上程修便是弹了此曲求娶濯灵。当时凤凰阁上还坐着秦音的师父,听了此曲只道是人间天籁,便记下了曲,传于后辈。

秦音也是通透之人,徐延这一说,加之回想他在公主宴的反应,心下便瞭然了。不由得将徐延看了一看,不料这莲爷看上去冰冷木讷,竟还是个痴情种。

秦音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一腔痴情,便道:“我答应你。”

徐延偏头,稍稍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哪里像个一身冷硬的莲爷。

转眼便走进了红莲司,徐延将秦音带到一个屋子,窗明几亮,薛措正呷一口清茶。

“坐。”薛措对徐延道:“你下去吧。”

徐延退下,秦音却不敢坐,她对薛措还是本能地畏惧。

薛措不强求,开门见山道:“那日公主宴,我走了后,六王爷与你说了什么?”

秦音想到那日,还是有些脸热,可心却还是有些痛。

“他说……”秦音眼眶转红,小嘴几张几合,却没说出别的话来。

“说什么了?”薛措立刻放下茶盏,茶水四溅到手上,手背隐隐发烫。

可薛措不在意,他的语气是他都没有意料到的急切。

说话忌喜怒形于色,薛措在这位子上做了数载,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旁人说他阴冷道他阎罗,便是因为他面容十分难猜,不好相与。

可他不过是问一个琴女晏适容的事,只一张嘴便泄了情绪。

不该,着实不该。

不过秦音太害怕了,哪里敢细品薛措的神态语气,只好回忆那日,不情不愿道:“王爷说他钟情旁人,恨不能与他长命百岁。”

薛措“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眉眼似是映了千盏灯芒,胸腔剧烈跳动着,喜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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