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聚首。
匡啷──
小皇帝迦罗宇摔碎了宫中珍贵的百年白瓷。他大发雷霆,一通猛砸。
皇叔还是走了!皇叔居然不顾自己的苦苦挽留,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而且那些可恶的老臣们还都劝他放摄政王走,不许皇叔留在京城。
可恶!真真可恶!
迦罗宇心中的郁卒无法言语。
若不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他怎会娶王婉儿?他怎会对王家手下留情?他怎会……将白清瞳的私生女封为皇叔的郡主?
那遥西郡主虽然才几个月大,但眉眼鼻嘴,分明都是白清瞳的影子,当他认不出来吗?
皇叔只喜欢男子,自然不会生儿育女。这遥西郡主肯定是白清瞳不知和外面哪个野女人生的私生女,皇叔竟然还爱若亲生,认作自己的女儿,真是、真是……
迦罗宇其实心里有些烦乱,说不出自己到底气愤什么。白清瞳在外面和别的女子生了孩子,按说他该高兴才是,因为这样一来那家伙再也不能纠缠皇叔了。但是偏偏他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那个骄傲清贵、像阳光般坦率俊朗的少年,竟然做出这等失德之事,简直让他失望透顶。
不过想起白清瞳眼下下落不明,十之八九是……牺牲了。迦罗宇的心里再骂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对已死之人,还是留些口德吧。
迦罗宇这样安慰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陛下,您还好吗?」
迦罗宇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皇后王婉儿竟已站在自己身边。
「朕没事。皇后没有被朕吓到吧?呵呵……」
快十六岁的迦罗宇,已经懂得如何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陛下,臣妾听说人心头烦躁之时,当适当发泄,对身心都有好处。陛下虽然贵为万乘之尊,但也有烦恼之时。平凡百姓不高兴还要骂骂人,何况陛下呢?臣妾看来,只要能让陛下身心舒服,这些不算什么。」
迦罗宇听了大喜,第一次正眼打量起这个皇后。
王婉儿也才十五岁,还未被这个深宫污染,而且王家多为武将,对儿女的教育自然也宽鬆些,因此王婉儿不像别的嫔妃那般死板温顺,只会说些规矩道理的大话。
而且王婉儿容貌秀雅,眉目间颇有几分迦罗遥的影子,这也是迦罗宇选中她做皇后的原因。
「皇后真是贤良体己。」迦罗宇握住王婉儿的手笑道。
王婉儿脸色一红,垂下头。这个角度看去,优美的下颔尤其与迦罗遥相像。
迦罗宇心头大动,对内监的宫侍道:「摆驾,朕今日留宿凤仪宫。」说着拉着新后的手,向皇后的寝殿走去。
转眼过了一年多。迦罗遥带着女儿回了遥西属地,却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命人沿着沙兰河搜索白清瞳的踪迹。
这日,沙兰河的分支曦水河畔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小镇,来了户大户人家。
那户人家好似不仅十分有财,也十分有势,一来就买下了镇上最有钱的陈员外家的宅子。
要知道那是陈员外家的祖宅,历时三代六十余年,是镇上最大、最漂亮、最气派的宅邸。若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家,陈员外怎么可能出让祖宅呢。
镇子上的人都纷纷前来凑热闹,眼见那户新人家先驱使来的仆役们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拆掉了宅里的所有台阶和门坎。甚至连朱漆大门外的青石台阶,也硬生生砸了去。
这下可大大引起了镇上人们的好奇,越发关注起陈宅的情况。
这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兴奋地跑到镇尾的一家打铁铺子,叫道:「来啦来啦,陈宅新主今儿搬来啦。」
铺子里有个壮汉正汗流浃背地捶铁,抬眼见那个少年衝进来,憨厚的面容咧开一抹微笑。
「游小子,来找俺家阿童啊?」
「是啊。安大哥,肖大哥人呢?」
「进山啦。俺家那位身子不好,又快生了,阿童说去山里给他打点野味。一大早就走啦。」
「啊,肖大哥不在啊。我还想找他一起去看热闹呢。」少年有些失落。
「看啥热闹啊?你刚说谁来了?」
「就是陈宅那家嘛。那户新主今儿个搬来啦。」少年兴奋地手舞足蹈,比划道:「气派得不得了。光是丫鬟仆役就有二、三十人,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足有三、四十箱,里面肯定都是金银珠宝。还有许多东西咱见都没见过。从早上搬到现在还没搬完呢。」
那大汉听得痴了,还未说话,里面的门帘掀开,一个大腹便便的双儿扶着肚子走了出来,道:「听起来可真是户大户人家,怎么会到咱们这么个小地方来安家?」
少年先打个招呼,道:「安家嫂子,你不知道,我听说那户家主身子不好,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咱们这镇子虽小,却是块宝地。有风水师傅给他家家主算过,就是咱们这里好。所以才大老远从京城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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