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打算让碧秋去做,碧秋除了武学精湛还额外学了些医术,应付这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她看碧秋脸上倦色尽显,又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而府上有没有其他靠得住的人,只好自己上手。
面对这般柔弱可怜的顾言朝,许薇棠嘴角抽动了一下,这表现实在是判若两人。
她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復如常,面色不改继续下去。
等终于换好了药,顾言朝精緻秀气的脸皱成一团,眼睛里有水光盈盈欲坠。
再一晃神,许薇棠看见雪白的小猫慵懒惬意地趴在地上,幽蓝的眼睛里水波流转,媚气十足。
……看起来倒是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可怜。
许薇棠用侍女端进来的一盆清水洗净了手,无奈打趣道:“怎么这时候你就受不了了?”
顾言朝抿了抿唇,眼睛用力眨了几下道:“当时只顾着害怕,现在才感觉到疼。”
“好好好,我信了。”许薇棠笑着道。
不管顾言朝的企图是什么,她都笃定自己能够应对,因为这般有恃无恐,所以显得格外宽容善良。
顾言朝的伤口泛着白色,血迹清洗干净之后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怖,但也实在叫人不忍直视,一看便觉得痛。
更何况还是一向娇生惯养的皇子……
许薇棠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转了转,突然发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
顾言朝的处境可能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
……
晚上顾言朝还赖在她这里不肯走,许薇棠一要开口就可怜兮兮地低声呻/吟,像是痛极了。
碧秋剪了灯芯,室内又亮了几分。
她几度张口,最后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您该回去歇息了。”话音里明晃晃透着不满,
“我……”顾言朝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许薇棠,神情极其可怜,全然不在乎碧秋眼中的暗含的怒意。
“说得也是,都这么晚了,你……”许薇棠正打算让他回去,再晚些外面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寒意也越来越重。
顾言朝没去理会碧秋,只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中流露出些许脆弱:“可是,看不见你我会害怕。”
许薇棠挑了挑眉,好整以暇:“你在怕什么不妨和我说说,还有,你昨夜看见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顾言朝大概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轻轻垂下眼眸。
“我好像是在做梦。”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声音极淡,“我能看见很多人。”
许薇棠斟酌片刻问:“那昨晚……?”
“有人在追我,我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只能慌乱地向前跑。”顾言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恐惧,似乎回想起来就足够让他害怕。
他又捲起裤腿,露出雪白的皮肉,委委屈屈地:“你看,腿上也有。”
浓郁的青紫色突兀地出现在他白皙的小腿上,分外显眼,触目惊心。
许薇棠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早说?”
顾言朝一脸无辜:“不是很疼,我忘了。”
许薇棠嘆了口气,淡淡道:“我从不信鬼神之说。”
原本她是极为笃定的,战场上杀了那多敌人连噩梦都没做过,不过现在她这么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然而又不能将实情告知,便只有这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殿下可能是想得紧了,而且人死如灯灭,什么都留不下来,没什么可怕的。”
顾言朝眼神灼灼的看着她:“我想的什么都能梦到吗?”
许薇棠点头:“大抵如此。”
顾言朝眸子暗了下来:“我不信。”
许薇棠:……
又听见顾言朝可怜兮兮地:“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望向她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
她突然就觉得心疼不已,暗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便吩咐碧秋:“去将隔壁那间书房收拾出来,叫人抬一张床进去。”
“是。”碧秋转过身后恶狠狠瞪了顾言朝一眼。
许薇棠看着单薄瘦削的顾言朝,眉眼盈盈,神情不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鹤临,心念一动道:“殿下若是不介意,也可唤我一声姐姐。”
顾言朝少见的纠结了一阵子,然后朝着许薇棠甜甜软软喊了一声:“姐姐。”
许薇棠有片刻的思维凝滞,愣了一下才道:“外人面前可不许这么叫。”
顾言朝乖乖应是:“我知道。”
……
估摸着顾言朝已经睡下,许薇棠挑亮了灯,又把贺子吟寄来的文书取了出来。
白天顾言朝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都没有机会拿出来仔细看。
第一页翻过去,她骤然看见“世子偶感风寒”,瞳孔一缩,指尖用力竟掐破这张信纸。
怎么还是如此,难道註定无法避开?
许薇棠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贺子吟又写到在军医的精心调理下已彻底恢復。
贺子吟不会骗她,可即便这样,许薇棠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下面又简略说了些陇西的政务,因为她的“先见之明”,贺子吟处理得游刃有余,朝廷派去的人完全和前世一样,按照许薇棠所说的稍微使了些手段,便将军政大权牢牢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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