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张先生也本应是一位在家安分务农大字不识的普通人,却被这世道搓磨地可以拽文弄武,与她品论天下,看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乱世也可以养出一群真正的英雄。
她抬眼望着天色,乌云滚滚,似是山雨欲来。
————
周隐运气并不好,行至半途,雨点就落了下来。
她一边担心自己的衣裳,另一边担心家中晒的书,无意之间就加快了步伐,到最后竟一路小跑了起来。
雨下得越来越大,石板路的低凹处已经积起了水洼,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涉水而过,远望一片浓雾缭绕。
日头马上就要落了,夜里行走更是不方便,此时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她双手抱头仓皇跑着,背部还是湿了一大片。
突然,她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底盘甚稳,被周隐撞到只是略微后退了一步,而周隐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随着她这一次摇晃,她袖口的那封从张先生处带来的书信也随之掉落,贴在了一片潮湿的地面上。
周隐连忙告罪,正准备伸出手来拾取那封信笺,一只骨节鲜明的大掌却先她一步将信笺捡起。
她愕然抬头,看到了对面之人的真容,是一种说不出的俊秀清冷。
那人是名男子,一身素衣落拓,撑伞站在她的眼前,雨势颇大,但他衣角处却不染尘埃。他垂目望着那一张信笺,眸光微闪。
周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一惊:那封信晕了雨水,使得信封内的字迹略微显露了出来,密密麻麻几行蝇头小楷,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
要命的是,张幼珍这个家伙居然还郑重其事地在信封上面署了名——幼珍敬上,周明堂亲启。
周隐现在只能祈祷面前的这个家伙并不知道黄州徐响元帅的那名卧龙军师姓甚名谁,不过她的希冀明显落空。
她眼睁睁地看到面前男子的眸色越来越深,他握着信笺的手微微用力,让那本就被雨水粘湿的信纸裂出一道破口来。
周隐站在他对面,飞快地瞄了一下他周身的打扮,除一身不着纹饰的素衣之外,腰带上还系着一块令牌。
那是官府的令牌。
周隐觉得自己真是倒大霉了,平白无故出来送个信都能撞唐知府手下人。
此时,男子将目光从信笺之上移开,直直端详着周隐。
她一下子就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垂着眼帘看人,那双眼睛中藏了太多的东西,像一块刚刚被刀锋打磨过的冰凌,锐利而寒凉。<...
寒凉。
她被这种目光猛地击中,心口微微一颤:父亲的府衙里,何时竟多了这号厉害人物?
周隐在他的注视下别开了目光,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
一,二,三……
跑!
她数了三下转身就跑,也顾不得回家不回家的事情,只能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来逃脱,并希望身后的那个人在雨中绊一跤。
雨越来越大了,嘈杂的雨声在她身后响成一片,一时间竟听不清身后之人有没有在追赶。
她也不敢停下脚步来回头观察情况,只能凭借记忆钻了好几个胡同。她在拐进最后一个胡同口的时候抬头一望,绝望地发现,这条小道的尽头竟然不知何时被封住了!
周隐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一下子抽走,腿脚一软,跌坐在了雨中,溅起一身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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