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轻扬,斗转星移。
润玉抬头,眼前已是天界星池边的一景一物。
物是人非。
他重新上朝,接回了天界朝政,将现任夜神升了职。空出的夜神之职有他兼任,从此他又做起了珠玑与他一同担任过的职位。
将失而復得的鲛珠挂在胸口,日日陪着他挂夜布星。仿佛此刻时空交汇,他们并肩而立,同时幻化了夜风星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白鹭堂樾也已经长大,他在终于吊到了自己的媳妇。
邝露也终于放下过去,有了自己的孩子。
连缘机仙子也再换了一任。
天界有人来,有人去。
唯有天帝,孤身一人,等着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奇蹟。
终有一日,东海鲛人王后生下了公主,她生来娇艷,额心有一点天青色印记,犹如仙人滴下的泪珠,好似一朵天然花钿贴在额头。
鲛人王后乞求百年才得一女,爱若珍宝,取名珠玑。
珠玑公主冰雪可爱,喜欢东西却与族人不同。她很喜欢听故事,六界八荒的新鲜事都爱知道,但最最喜欢听天界的故事。
初时年幼,不过大约人类七八岁的年纪,她就讚嘆着夜星的美妙,对自己的母后说,她长大以后要嫁给夜神,这样她就可以日日看着夜神挂夜布星。
这样她就可以知道,每夜她悄悄溜出鲛人皇宫,探出海面仰望的奇幻星空,是怎么布置出来的。
母后被她的童言无忌逗的大笑,只捏了捏她小小的脸蛋,说等她长大,说不定夜神就是白鬍子老爷爷了。
五百年,她终于化形成人,那一年恰是天帝六千岁生辰。
珠玑环佩璎珞,美艷无双。她随在父王母后身后,踏进巍峨的紫霄云殿为天帝贺寿。
鲛人至美,善歌。鲛人王上王后皆以珠玑为傲,从不拘着她的烂漫性子。
天帝高高座上,鲛人在六界之中排不上什么名号,其位置根本看不清天帝的面容,连轮廓都是勉强。
不过,即是贺寿,就要有贺仪。她的父王母后敬献了东海至宝。她也在坐上极为大方的为天帝唱了一首自己从凡间听来,极喜欢的曲。
朝如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一曲动人无数,都问起小公主的名号。她却不自知,只感到无聊,悄悄溜出紫霄云殿。
她要去寻夜神挂夜布星的地方,却仿若她在梦中来过无数次一般,她没有迷路亦步亦趋的来到了星池旁。
时辰快到了,她就站在一旁,等着夜神的到来。
忽然身后有人声传来,她转身,只见一银袍小仙站在她面前,身边是一隻长着鹿角的银色小兽。那人目光夏夜如星辰,又有些欢喜交织着悲伤。
“珠玑……”
他唤自己的名字甚是好听,可不知为何暗哑里带着一丝哽咽。
珠玑也不纠结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好奇的打量着他,思索了半晌,猜测问道。
“你……是夜神?”
见他点头,珠玑很是高兴欢喜,冉冉一笑,眸光盈盈期盼,问道。
“那你挂夜布星给我看,好不好?”
他怎会拒绝。
他们并肩而立,如他好像过无数次的样子。两人的腿边还有兴奋的魇兽,围绕着珠玑呦呦欢快的叫着。
珠玑也觉得神奇,这小兽好似认识自己一般,她蹲下身子和魇兽完了片刻后,起身等着润玉开始他的工作。
只是这数千年来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工作,今日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却有些笨拙。
他差些弄反了斗柄方向,又险些弄错了星宿的位置,好在都被他及时纠正掩饰了过去。
在小姑娘仰头崇拜的眼神里,幻化了无数繁星,银河如练,照耀了整个天空。
他颤栗着,悸动着,在她的注视下,听着她的讚嘆,完成了今日挂夜布星的工作。
“真美!我在东海的时候就日日看着夜星如瀑,就想看看能将繁星挂上夜空的夜神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她回首瞬间,润玉深邃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她娇艷面容上的欢喜。
他屏息问道。
“是你想像的样子吗?”
珠玑摇了摇头,润玉眸波微澜,偏过脸抬头看着星空掩饰了自己哀伤。却听身边想起了珠玑脆生生的声音,俏皮的说道。
“没有人告诉我,夜神是个容貌英俊堪比我们鲛人的小仙官,我还以为会是一个白鬍子老爷爷。”
珠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母后说过过的玩笑话,不由觉得有意思。
“我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觉得世间最厉害最有趣的便是夜神,每日里都能将寂静夜空点上这么美的繁星。便和母后说,长大了以后要嫁给夜神。”
现在说来也觉得有趣,又因性子烂漫不受俗礼拘束,与润玉说来并不觉得羞赧。
“我母后说,等我长大了,夜神就是个白鬍子老爷爷了。”
润玉唇角扬起,忽然失笑,望着她,认真问道。
“我不是白鬍子老爷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珠玑听后圆睁着眼睛,樱唇微张,粉嘟嘟的脸颊上皆是震惊。正当润玉懊恼自己太过衝动,吓到了眼前的小姑娘,就听眼前的小姑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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