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初之盯着她含笑的脸庞,有些出神。梅珞檀的一双明眸深不可测,可就算她知道梅珞檀绝不是会轻易帮她之人,路也有这一条,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必须走下去。
当夜,她与梅珞檀商议好了今晚出府之事,便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她的院落。
走在梅花盛开的小径上,淮初之不免有些疑惑,祁严待梅珞檀的态度十分奇怪。既然他承认了梅珞檀是他的人,又寻了秘法给她不朽容颜,费尽心思为她布置了这四季盛开的梅花;却为何从不来看她,也不关心她的病情。
“应玄,你说祁严与梅珞檀之间的感情是真吗?”她胡思乱想着,下意识问出了口。
“阿初还关心此事?”应玄唇角微弯地看着她,仿佛刚刚在梅珞檀的房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是我多想了…”或许是因为刚刚提及了伏商,淮初之只觉得此刻心绪混乱,无意再说更多,便加快了步伐将应玄甩在了身后。
留下应玄一人看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转而轻轻阖上了凤眸。
第23章 一剪梅(二)
虽早已知道梅珞檀的灵力出众,但今晚梅珞檀之举还是让淮初之与应玄大开眼界。
她以隻身灵力控制了整个府邸的气息,将迷药散入府中,使众人都陷入了沉睡。
“梅姑娘身患顽疾,不应这样使用灵力。”虽淮初之并未阻止她,但看到她的行为后还是皱了皱眉。
“我烂命一条,到了符禺山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让你们再妄造杀孽。”梅珞檀秋眸盈盈,说着将死之人的言语,面上却无半分悲戚与死气,“这府上的众人我或见过,或没见过,都何其无辜。且他们都曾侍奉于我,我也不忍心拖累他们。”
“梅姑娘心善。”应玄淡然一笑,可眸中却无一丝笑意。
“应公子,早日启程吧,我想他几日不得我消息,便会寻上门来了。”
梅珞檀这番话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她口中之人并非她所深爱,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一辆朴素的马车早就候在了门口。
亏得符禺山有无需水路的捷径可达,不然以梅珞檀的身子定是受不了舟车劳顿的一番折腾。
淮初之携梅珞檀上了马车,略带关切的对她说:“若你身子不舒服可以与我说,我们不急…”
梅珞檀挑眉浅浅地扫了她一眼,苍白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淮姑娘不用顾及我的身体,就凭你这几月越来越频繁来拜访我之举,我就知道淮姑娘定是心急如焚的。”
淮初之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淮姑娘,珞檀劝你一句。若你有一心向之、不得不完成之事,切不要再心软了,毕竟这世上没有双全事。”梅珞檀似是疲乏了,倚在了马车内壁上。
片刻后,她又浅浅地笑出声来:“是珞檀错了,我忘了,淮姑娘与我不是一样的人…”
淮初之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模样,终是没再说话,阖上了眼睛开始小憩。
马车在西洲大道上渐行渐远,捲起一阵尘土纷扬。
而此刻偌大的府邸中,一切皆沉睡于夜色下,悄无声息。只余一府梅花寂静的在月华下展开娇颜,却无人观赏。
一路上虽梅珞檀的咳嗽声不断,但她也从不愿让他们因她浪费时间,停下来休整。只是淮初之在每日帮她换帕子的时候,能看到上面红的发黑的血迹。她想着梅珞檀这病恐怕全靠药吊着,否则她也只怕是根本活不到今日。
“再过一日便到符禺山了,今夜便停下来歇息一下吧。”淮初之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梅珞檀,对应玄说。
若是梅珞檀醒着,定不会同意她的这番举动,但既然现在她昏了过去,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查看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淮初之不太相信以梅珞檀与祁严两人的能力,还会令她病入膏肓。伏商就算心脉寸断,自己与凰卮也未曾放弃过,更何况梅珞檀尚且有一口气息,还能以药吊着这条命。
除非是他们,一个不想救,一个不愿活。
她执起梅珞檀的手,暗自探测着她体内的灵力,倏地一惊。
她哪有什么病,不过是体内灵气全部倒流,可世上怎会有如此诡谲的脉象?
应玄见她独自守在梅珞檀身边发愣,走上前来,坐于她的身侧。
“阿初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吧,我守着这儿,你去休息一下。”
直到应玄的话说完了,淮初之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有些愣怔。
“阿初这是怎么了?”应玄撩开她额前细碎的髮丝,问道。
“梅珞檀这脉象…”
“阿初忘了梅姑娘与你说过的话了?”
虽应玄在驾车,但他的耳力极好。淮初之与梅珞檀前几日在车内的所说之语,他几乎是一字不落的都听了去。
见淮初之还是不语,他笑笑,一双凤眼将眼前的少女映入眼瞳:“阿初不记得,可我却觉得梅姑娘此言甚是有理。若心有所执之事,切不可心软。”
“那你呢?你有执着的、难以忘怀之事吗?”淮初之看向应玄,一双冷清的明眸中意外的有些迷茫的情绪。
“阿初忘了我失忆了?”应玄依旧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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