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胃菜端到他们面前时,杰瑞·瓦德格拉夫站起身,离开餐桌向吧檯走来。妮娜和伊莉莎白用目光追寻着他。瓦德格拉夫去卫生间的路上只朝斯特莱克点了点头,回来时却停住脚步。
“看见你在这里很意外。”
“是吗?”斯特莱克说。
“是的,”瓦德格拉夫说,“你……嗯……让人感到不安。”
“对此我也没有办法。”斯特莱克说。
“你可以试着别死盯着我们。”
“这是我弟弟阿尔。”斯特莱克说,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阿尔笑容满面,伸出一隻手,瓦德格拉夫握了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把丹尼尔惹恼了。”瓦德格拉夫直视着侦探斯特莱克的眼睛,说道。
“真遗憾。”斯特莱克说。
编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髮。
“好吧,既然你是这个态度。”
“真奇怪你竟然关心丹尼尔·查德的感受。”
“其实不是,”瓦德格拉夫说,“但他如果心情不好,能让别人都觉得生活不开心。为了平克曼,我希望今晚一切顺利。我不明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来送个东西。”斯特莱克说。
他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
“是给你的。”斯特莱克说。
瓦德格拉夫接过去,看上去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件事你应该考虑一下,”斯特莱克说,在嘈杂的酒吧里凑近这位迷惑不解的编辑,“知道吗,范克特在妻子去世前患过腮腺炎。”
“什么?”瓦德格拉夫莫名其妙地问。
“一直没孩子。可以肯定他不能生育。我认为你可能会感兴趣。”
瓦德格拉夫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找不到话说,然后便走开了,手里仍攥着那个白色信封。
“那是什么?”阿尔兴奋地问斯特莱克。
“第一套方案,”斯特莱克说,“等着瞧吧。”
瓦德格拉夫重新在罗珀·查德餐桌旁坐下。他打开斯特莱克递给他的信封,旁边的黑色落地窗中映出他的影像。他疑惑地从里面抽出第二个信封。这个信封上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
编辑抬头看着斯特莱克,斯特莱克向他扬起双眉。
杰瑞·瓦德格拉夫迟疑了一下,转向伊莉莎白·塔塞尔,把信封递给了她。伊莉莎白看着上面的字,皱起眉头。她立刻朝斯特莱克投来目光。斯特莱克微微一笑,朝她举举酒杯。
成年男子患腮腺炎有可能导致不育。如果双侧睪丸均发炎萎缩,就可能失去生育能力。
一时间,伊莉莎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她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姑娘,把信封递了过去。
信封传到桌子那头,然后,递到对面的麦可·范克特手里。
“好了,”斯特莱克说,“阿尔,我要去花园里干一桩大活儿。你留在这里,让手机开着。”
“他们不让用手机——”
阿尔看到斯特莱克的表情,赶紧纠正自己:
“没问题。”
第四十八章(1)
蚕为你耗尽她黄色的丝?为你毁灭了她自己?
——托马斯·米德尔顿,《復仇者的悲剧》
花园里很荒凉,寒冷刺骨。斯特莱克踩在齐脚脖子深的雪中,感受不到寒意正渗入右边的裤腿。平常聚集在平整草坪上吸烟者的人们,都选择了去街上。他在凝固的白色中踏出一条孤独的沟壕,周围是一片肃穆无声的美,最后他停在一个圆圆的小池塘旁,池水已冻结成灰白色的厚冰。一尊胖乎乎的丘比特青铜雕像坐在一个巨大的蛤壳中央。它戴着雪做的假髮,手中的弓箭没有瞄向能射到人的地方,而是直指漆黑的苍穹。
斯特莱克点燃一支烟,转身望着灯光耀眼的俱乐部窗户。那些就餐者和侍者就像剪纸在明亮的屏幕上移动。
如果斯特莱克对那个男人判断正确,他一定会来。对于一个作家,一个痴迷于把经历变成文字、酷爱恐怖和怪异主题的人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机会吗?
果然,几分钟后,斯特莱克听见一扇门打开,传来音乐和谈话声,随着门关上声音又立刻低弱下去,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斯特莱克先生?”
黑暗中范克特的脑袋显得格外的大。
“到街上去不是更方便吗?”
“我愿意在花园里做这件事。”斯特莱克说。
“明白了。”
范克特的语气里微微有些笑意,似乎他打算至少暂时迁就一下斯特莱克。侦探猜想,在一桌焦虑不安的人中间,作家被单叫出来跟这个害得大家不安的人谈话,这对追求戏剧感的作家是有吸引力的。
“怎么回事?”范克特问。
“尊重你的意见,”斯特莱克说,“询问对《家蚕》的评论分析。”
“又来了?”范克特说。
他愉快的心情随着双脚一同冷却。雪下得又密又急,他把大衣裹得更紧一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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