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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要问你一些别的事情,本特利先生。麦金蒂太太买《星期天彗星报》吗?”

“是的。”

“你读过她的报纸吗?”

“有时候,她总是主动给我读,但是我不经常要。妈妈对那种报纸从来不在意。”

“这么说,你没有读那一周的《星期天彗星报》?”

“没读。”

“麦金蒂太太没有说起那份报纸,或者谈报上的文章吗?”

“啊,她说了,”詹姆斯·本特利出人意料地答道,“她一直说个不停!”

“哎呀呀,她一直说个不停。她都说了些什么?仔细想想。这很重要。”

“我现在记不大清楚了。说的都是关于发生在过去的谋杀案。我想她说的可能是克雷格——不,也许不是克雷格。不管怎么说,她说与那个案子有关的一个人现在就住在布罗德欣尼。她总是提那件事。我看不出来这与她有什么关係。”

“她说过谁——在布罗德欣尼?”

詹姆斯·本特利含糊不清地说:

“我想是那位和她儿子写戏剧的女人吧。”

“她提到过她的名字吗?”

“没有——我——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

“我恳求你——努力想想。你想重新获得自由,对不对?”

“自由?”本特利好像很吃惊。

“是的,自由。”

“我——是的——我想我愿意自由——”

“那么就请认真想想!麦金蒂太太到底说过什么?”

“呃——好像是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蛮高兴蛮骄傲。要是事情都被大家知道了,她就不会这么骄傲了。’后来又说,‘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和照片上是同一个人。不过,当然了,这照片是多年以前拍的。’”

“可是,你怎么肯定她说的是厄普沃德太太呢?”

“我实际上并不知道……我只是得出了这种印象。她一直提厄普沃德太太的事——后来我失去了兴趣,不再听了,再后来——好了,现在我想起来,我确实不知道她当时说的是谁。你知道,她说了很多很多。”

波洛嘆息。

他说道:“我自己也不认为她说的是厄普沃德太太。我认为那是别的什么人。一想到假如是因为你没有适当留意和你谈话的人说的话而被处死,这简直荒谬……麦金蒂太太给你说过她干活的人家吗,或者专门说起那些人家的女主人?”

“是的,说起过——不过,你这样问我没什么用途,你好像并没有认识到,波洛先生,我当时有自己的生计问题要操心。那时候我因心力交瘁十分着急。”

“总没有你目前的处境这么令人担心着急!麦金蒂太太说起过卡彭特夫人吗?——她那时候还是塞拉克太太——或者她说起过伦德尔太太吗?”

“卡彭特在山顶上有一栋新房子,是不是?他那时已经和塞拉克太太订婚——麦金蒂太太一向看不起塞拉克太太。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升到天上去了。’她总是这么说她。我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

“伦德尔夫妇呢?”

“他是个医生,对吗?我不记得她说过他们什么特别的话。”

“韦瑟比夫妇呢?”

“我记得很清楚她是怎么说他们的。‘总是大惊小怪,胡思乱想,毫无耐心’,她就是这么说的。至于卡彭特先生,她说他,‘不管好话歹话,他从来不说一句。’”他停顿了一下,“她说——那是一个不幸福的家庭。”

赫尔克里·波洛抬眼观看。有一会儿,从詹姆斯·本特利的声音里,他听到了某种他以前没有听到的东西。他并不是简单地重复他所能想起来的话。他的思想,有一段很短暂的时间,脱离了它的漠不关心。詹姆斯·本特利在想亨特大院,想那里面的生活,想那是否真的是一个不幸的家庭。詹姆斯·本特利正在用心思考。

波洛轻声问他:

“你和他们熟悉?母亲?父亲?还是那家的女儿?”

“不很熟悉。我在想那条狗,一条锡利哈姆犬。有一次它被套住了。她解不开套子,我帮了她。”

在本特利的语调里又一次出现了新的声音,“我帮了她,”他说,在这句话里有一种隐约的自豪和骄傲。

波洛想起了奥里弗夫人给他讲过的她与迪尔德丽·亨德森的谈话。

他轻轻问道:

“你们在一起谈过话?”

“是的。她——她母亲受过很多苦,她告诉我说,她很喜欢她母亲。”

“你就给她讲你母亲?”

“是的。”詹姆斯·本特利简单地答了一句。

波洛一语不发。他在等待。

“生活很残酷,”詹姆斯·本特利说,“很不公平。有些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幸福。”

“有可能。”赫尔克里·波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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