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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甫说完就佯装了个开打的手势,承德笑得快要背气,发出了声声鹅叫。缓了缓后,承德仍然忍不住拿熊甫开涮:「不打不打,打不过你,哎,熊甫,我记得你还有一个以屎为喻的情爱论,再讲来听听。」

「这是俺集结二十余载光阴得出的经验,你这次听好了啊,不爱你的人看你干什么都像是在吃/屎,爱你的人即使你爱吃/屎都仍然爱你。怎么样,够不够精闢。」熊甫伸长脖子像龟大仙一样带着连哄带骗的语气看了席上的众人一圈。

「精闢,精闢,在下服气。」承德夸张地拍手以资鼓励。

「你是吃过屎还是娶过老婆啊?」一个不应景的声音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

介泽这才注意到周次的座席被安排在了不显眼的角落里,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确有不同的效果,就像承德说出再过分的话来众人也只当是玩笑话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而周次顺着话题用他那严肃语气说出来……

气氛尴尬得一言难尽,看来开玩笑也挑人,或许周次真的只是想要融入大家的閒聊吧。介泽甚至有些同情这位古板又爱怼人的周司马。

承德咳了一声,没有继续拿熊甫取乐,他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多杯,微醺下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轻雾,承德捏着酒樽玩笑似得说道:「军中无以为乐,无美人陪着刀剑下饮酒欢愉实在是有些寂寞,如今喝个酒都无人助兴。」

承德一句话引起了在场光棍们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举樽对饮,其实愁的不只是光棍们,介泽也跟着他们发愁:后恆什么时候娶个老婆回来才能让自己放心啊。

「承德,军中虽无以为乐,但可以舞剑助兴,各位有谁愿意为大家献上一舞?」后恆目光掠过众人,在介泽这里停留下来。

介泽避开这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其他人,或许众人是在后恆的带领下注目介泽,抑或许是后恆随众人看过来,导致介泽一抬头迎上了数道「友善」的目光。

介泽:……

承德接着打诨道:「昭朏,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了,看的都厌了,不如这次你为大家舞剑助兴?」

后恆偏头对一边的士兵低声说了句:「拿我佩剑来。」介泽听了这话再也没办法装作无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了,在场不佩长剑的应该只有自己了吧,他遂出席对后恆道:「大将军,昭朏平日里不擅使剑,故舞剑拙劣,今日献丑了。」

介泽骨子里的逆来顺受被后恆知根知底,因此介泽无论醒着醉着总是被后恆拿得死死的……

小兵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后恆的一把轻剑,介泽看了看主位上的后恆,持剑起势,心道:也算是没有白疼你,若是拿来一把重剑让我舞,我迟早打死你。

男儿剑舞,不娇不媚,不卑不亢,剑舞为花,在身后绽放到奢靡。介泽挥剑转身,剑气如游蛇般在他周身恣意游走,衣袂蹁跹。剑若白霜抖生寒芒,只是此剑在介泽手中少了几分杀伐气,虽然长剑如芒却温润如玉。在场的人没有再饮酒取乐,一时间帐内只剩下了舞剑划裂浩渺空气的嗤嗤声。

虽然介泽动作慢下来但是没有任何滞涩感,只是更吸睛了……就在众人以为他欲收剑谢礼时,突生变数,介泽忽然换了一套舞法,无人知道这是丑阁的「知止」,不明情况的众人只有一种豁然确斯的感受。

无问者不用,不疑者不知。「知止」本是丑阁长者用来点化误入歧途的后辈弟子的方法,通常用一种很隐晦的画法传达给远在异地的弟子,可指引冥顽不化的弟子更通透的处理眼前难事。

介泽拿剑将「知止」传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其中当然也包括后恆,介泽在用一种无需明说的方式告诉后恆:回头是岸,勿行远,此路难。

终了,介泽将剑归于身侧,朝后恆点点头,归还佩剑。

「知止」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解读,大多数人都能听得进去。介泽观察众人,叔文和承德都若有所思,反观后恆和熊甫二人却没什么感触,熊甫无忧无虑自然没想太多,那后恆呢,听不进去还是根本没打算听?

介泽此刻身份低于后恆,谆谆善诱难免有些不合礼法,可其他隐晦的方式又不能知道后恆心中所想。介泽淡然凝眉,把所有的轻嗔薄怒止于唇齿间:后恆这小子,惯坏他了,居然不听我的话。

介泽思虑中听到承德称讚道:「昭朏有些谦虚过度吧,这剑法这么能妄自菲薄为舞剑拙劣呢?」

介泽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到熊甫匆匆忙忙地问叔文:「哥,忘字匪博什么意思?忘字还会引来打斗吗?」

叔文压低声音回他:「不懂就不要问,先憋在心里,稍后再告诉你。」

「俺可以问昭朏吗?」熊甫看到昭朏在看自己,有些想问又有些怂地征求叔文的许可。

能不能已经不重要了,看来昭朏已经听到了这段丢人现眼的对话,叔文索性跳离火坑,点头允许。

「妄自菲薄并非忘字,指的是过分看轻自己,自轻自贱。有些缺憾不妨直接说出来,这样一直遮掩逃避下去很可能会妄自菲薄。」介泽很贴心的为熊甫解答疑虑。

熊甫喜极了,握着拳头问介泽:「那俺以后不会的可以问你吗?」

介泽颔首:「荣幸之至。」

叔文看着没头没脑的熊甫,也笑了:「真是个活宝,尽给我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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