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贵武走出了院门。
前街。
路边,詹瑜摆了个小桌子,蓝布围子上有"代写书信"四个字。他正给一位妇女写信,贵武缓缓走了过来,站到桌前。正写字的詹瑜没有抬头:"请坐,您要写什么?"
"信!"
"写给谁?"詹瑜仍低着头。
"詹王爷!"
詹瑜忙抬头,惊讶地看着贵武:"你?你又想干什么?"
詹瑜把写好的信交给妇女,妇女谢过,起身走去。
贵武:"这话问的!咱们是亲戚呀!你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
詹瑜:"怎么了?饿不着冻不着的,挺好!"
贵武:"现摆着一条道儿你不走,知道我那闺女许给谁了吗?"
詹瑜:"早知道了,她能有个好归宿,我也放心了,亏了没落你手里。"
贵武坐到长凳上:"什么话!我是她爹,你是她舅,咱俩一块儿找她去,你比我的面子大,白家不能不认咱这门儿亲!"
詹瑜厌恶地:"你长着脊梁骨没有?当年你落井投石,弄得人家九死一生,这会儿穷了,又厚着脸皮去认亲戚,滚滚!瞧着你噁心!"
贵武:"詹瑜,说话客气点儿!你还当是当年詹王府那么威风吶?!你这会儿狗屁不是!"
詹瑜:"我告诉你贵武,你也干点儿人事儿!格格和那个儿子,到现在也没个下落,你为什么不去找?!除非你把他们母子俩找到,我绝不认你这门儿亲!"
砂锅居饭馆单间。
桌上已摆好了酒菜,颖宇和贵武坐在桌旁等候。
贵武:"老七他不会不来吧?"
颖宇:"不会!说好了的。"
"他都说什么了?"
"我没告诉他是你,见了面儿你们自己说。"
"他不会不认我吧?"
"那难说,你不是说请詹瑜一起来说吗?"
'他不来,还记着以前的仇呢!三爷,大格格和我那儿子,您就一点儿不知道?"
"真不知道,就看景琦的面儿,我还能知道不说吗!"正说着,只听外面价计高喊:"里边请--白家少东家到!"二人忙回头。
伙计打开帘儿,景琦走进,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颖宇:"老七,坐!"贵武紧张局促地看着景琦。
景琦没坐,看着颖宇:"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儿?"
颖宇:"老七,我是中间人,只管传信儿,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你们谈!"
贵武满脸堆笑:"老七,坐呀!"
景琦坐下,掏出鼻烟闻起来:"武贝勒,什么时候回来的?"
贵武佯装很不满:"别这么叫我,这么叫不合适了吧?"
景琦冷笑一声:"哼!"闻着鼻烟没抬头。
贵武求助地看颖宇,颖宇示意他接着说。贵武又装出一副可怜相:"老七,我从新疆回来是死里逃生,你瞧我,就一个孤老头子了,家也没了,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这都几月了,我这身上还耍着单儿呢……"
景琦表情木然地听着。
"都说养儿防老,可我呢?儿子不知何处去,女儿嫁人不见个影儿,谁管我呀?我……"贵武说着哭着,不停地擦泪。
一直听着的景琦仍不抬头:"你想怎么着,要银子?"
贵武坚决地:"我不要!你不能不认我这个老岳父!"
景琦:"那你得先问问黄春认不认你这个爹!"
贵武也不哭了:"她敢不认!"
景琦:"她怎么不敢?既是你的亲闺女,她怎么姓黄啊?"
贵武张口结舌:"那不是……当初……你都知道啊!"
景琦:"我不知道!你是她亲爹,那亲妈在哪儿吶?"
贵武愕然地:"存心不是?……"
颖宇:"那天我说什么来的?!"
贵武:"三爷!这你全清楚,你得说句公道话!"
颖宇:"别把我掺和进去,刚才我说过了,我是中间人,这里没我什么事儿!"
贵武:"老七,你还记很着过去的事儿吧?有些事儿我是做得不对,现在不一样了不是!"
景琦:"怎么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总得说清楚了吧!"
贵武:"老七,谁都有走窄了的时候,你就算可怜可怜我这孤老头了,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景琦站起身:"我做不了主!这是你和黄春的事儿,得问她!"
贵武也忙站起:"行,你叫我见见她!"
"那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景琦掏出一锭银子放桌儿上,"二位慢慢吃,饭钱我结了,少陪!"景琦转身出了屋。
贵武忙追了两步:"老七!老七!"又回头看颖宇:"嘿--这就完啦!?"
颖宇:"你呀!找黄春去吧!"
白毛二房院北屋卧室。
黄春正在给儿子试穿新衣服,景琦站在一旁。
"要认你认,我不认!"黄春拽着孩子衣服说。
景琦:"好歹是你爸爸!"
黄春:"你倒挺开通的!他造了孽,叫我受了那么多年罪,你甭充好人!"
"又不是我爸爸,我充什么好人儿?!他就在外边儿门房等着呢,你自己跟他说去!"
"我不见他!"
"我早知道是这么码子事儿!"
"知道你还跟我这儿起什么哄?!"
"你总得给他个回话儿吧?"
"小福子!"黄春叫来了仆人,吩咐道,"拿五两银子给门口儿那人,叫他快走!别在这儿给我现眼!"
小福子应声要走,景琦:"多给点儿吧?"
黄春把眼一瞪:"他给我过什么?!"景琦不说话了……
白宅大门道。
贵武接过小福子递过的一锭银子用手掂着:"行!行--世道人心!女儿拿五两银子打发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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