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用她湛蓝的、明亮而大的眼睛看着霍奇。她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她看起来纯然是一副吓呆了的模样，她能听到霍奇的声音，也能跟他有眼神的接触，但更多的——什么都没有了。

霍奇注意到这小姑娘穿着非常漂亮精緻的洋装，衣裙、鞋袜都是崭新的，她黑色的长髮被编成了好几股麻花辫盘在脑后，头顶上还别着一个小小的、带着水钻的漂亮王冠。

也许今天是她的生日，霍奇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顿时觉得内心泛起了一股苦涩的情感。那种感觉从胸口一路蔓延开来，让他的唇舌间都染上了几抹艰涩。

男人能听到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警笛声，他们的后援马上就要到了——可他们还是来迟了，太迟了，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已经死了。

深吸一口气，霍奇极儘可能温柔地冲小姑娘笑着，直起身，脱下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夜已经有些深了，那样漂亮的洋装适合室内聚会，却不太适合屋外的天气。霍奇伸手仔细整理好他的外套，将衣服盖得更严实一些，希望藉此减弱小姑娘内心的恐惧。

男人再一次微微弯腰，声音轻柔、神色温和。

“别害怕，我的小姑娘，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那小姑娘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睁着她蓝色的眼睛看向霍奇。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她伸出左手，紧紧攥住西装外套的衣襟。

然后，慢慢地，冲霍奇点点头。

第3章 霍奇纳探员

-1998年，大都会metropolis-

“霍奇纳探员，你现在有空吗?”

正在跟亨德森警探商讨细节的霍奇转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说话的女性警员。

“什么事，萝拉?”

“我们，呃，遇到了一些麻烦，迪兰家的小姑娘对我们的问话没有反应，考虑到是你把她带过来的，我想——”

“我了解了，马上就去。”

霍奇跟亨德森警探交代了几句话，将部分注意事项又强调了一遍，这才跟着萝拉走去接待室。他们给那位小姑娘找了间四面都是玻璃窗的小屋子，安静又通透。在推开门之前，霍奇就注意到，小姑娘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你们没给她找别的东西，毯子什么的吗?”霍奇制止住萝拉开门的意图，低声问道。

萝拉神色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愿意让我们碰她，如果你急需要——”

“没什么，就这样吧。萝拉，等会你站在门口，别说话别关门，也不要让别人太过靠近这里，行吗?”

男人说完后拧开门，就如同之前一样，放慢步伐走到小姑娘身边。

“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亚伦·霍奇纳，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你可以叫我亚伦。”

小姑娘原本僵硬放空的目光渐渐聚焦，定在了他的脸上。她记得他，愿意与他对视，也会对他的话有反应——这是个好现象。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可爱?”

“……莉莉，他们叫我莉莉。”

小姑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软糯，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可爱，但霍奇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

——不是“我叫莉莉”，而是“他们叫我莉莉”。

——她被父母虐待过吗?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刚才的枪击案?

霍奇默默吐出一口气，保持着微笑的神色，声音柔和。

“莉莉，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小女孩眨了眨她湛蓝色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冲霍奇点点头。

“你还记得刚才的那个坏人吗?比如他的长相和他穿的衣服?”霍奇一边说，一边伸手整理着他那件披在莉莉身上的外套，用充满鼓励的神色看着她，“别害怕，我在这里，就在你面前，我会保护你的。”

这五起枪击案都发生在夜深人静时的背街街区，几乎没有目击证人。他们也问过前四个小孩，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后，很难给出他们确切有用的描述。

霍奇也不想像这样逼迫莉莉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但为了儘快破案，他不得不这么做。

小姑娘抿着嘴，沉默几秒钟后突然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霍奇不由得一惊，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要抓那个坏人，可我们不知道坏人长什么样，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你和他们一样吗?”莉莉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萝拉，“你们穿的衣服不一样。”

“你的观察力真敏锐，莉莉，”霍奇笑着称讚她，“我是一名联邦调查局探员，我来自一个叫做‘行为分析’的小组，behavioralanalysisunit，简称bau。”

“那你也像警察一样抓坏人吗?”莉莉歪着头，一脸好奇。

“我们帮助警察抓坏人，莉莉。我们会分析坏人的行为，推断他的身份，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但首先，我们需要一些特定的信息——你可以帮助我们找到这些信息。”

“那……你现在跟我说话，就能知道我睡觉前有没有偷吃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