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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走至近前,说道:“把你女儿与我做个徒弟吧。”

张家福听了,十分生气,也不理睬他。那道人又说:“把你女儿给我罢!给我罢!”张家福十分恼怒,便抱着女儿转身。才要进去,那道人指着他大笑,口内念了四句言词,道

是:

红颜生来多薄命,可笑痴人不听训。

元宵佳节亲情断,父女相见再也难。

张家福听得明白,心里十分犹豫,意欲问他个破解之法。只听道人说道:“你我就此别过”,童儿道:“最好最好”

说毕,二人一去,再不见个影子。

张家福心中此时自思:这两个人必有来头,很该问他一问,如今后悔却已晚了。

张家福正在痴想,忽见隔壁大觉寺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姓郑名开

郑开原系成都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家。因他家逐渐衰败,父母祖

宗家业弄得磬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因无钱进京求取功名,所以流落到了开州大觉寺。自去年来此,又淹蹇住了,暂寄庙中安身,每日卖文作字为生,故与张家福交往甚密。

郑开见了张家福,忙施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街市上有甚新

闻么?”张家福笑道:“没有。适因小女啼哭,抱她出来玩耍,正是无聊的很。郑兄来得正好,请入寒舍,正好叙话。”说着便令人送女儿进去,自携了郑开

来至书房,丫鬟奉茶。方谈了一会话,忽家人飞报:“赵老爷来拜。”张家福慌忙起身谢道:“恕罪恕罪,且请略坐,弟即来奉陪”。郑开起身也让道:“老先生请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无妨。”张家福随到前厅去了。

这里郑开且翻弄诗籍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嗑嗽声。郑开站起身往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洗衣服,生的仪容秀丽,眉目清纯,虽无十分姿色,却也动人心魄。郑开不觉看得呆呆傻傻。那丫鬟洗完衣服正欲走时,抬头看见窗内有人:黄敝巾黑旧服,虽是贫窘,却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方腮。这丫鬟忙转身迴避,心下自想:“这人生的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褴褛,我家并无这样

贫窘亲友。想他定是主人常说的什么郑开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每每

有意帮助周济他,只是没什么机会。’”如此一想,不免又回头看了一两次。郑开见她回

头,便以为这女子心中对他有那个意思,心里狂喜不已,自谓此女子必是个有眼光的、红尘中之知己。丫鬟进来,郑开打听得前面留饭赵老爷,一时半会完不了呢,遂从后门出去了。张家福待客既散,知郑开已去,便也不去再邀请。

到了中秋佳节,张家福家宴已毕,又另摆一席于书房,自己步至庙中来邀

郑开。原来郑开自那日见了张家丫鬟曾回顾他两次,自以为是个知己,便时刻放在心上。今又正值中秋,不免对月有感,因而口里作诗一首:

孤身一人栖庙舍,举杯把酒劝明月。

常思红颜成伉俪,功名富贵没有戏。

郑伟吟罢,因又思及平生抱负,苦未逢时,又对天长嘆,復又作一联云:

金在泥中光难闪,龙困井中雨难行。

张家福走来听见,笑道:“郑开兄真抱负不凡呢!”郑开忙笑道:“不敢,不敢。胡作两首打油诗而已,兄过誉了。”随问:“兄何兴至此?”张家福笑道:“今夜中秋,团圆之节日,想尊兄旅寄寺院,不无寂寥之感。故特具小酌邀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可纳情意否?”郑开听了,并不推辞,便笑道:“既蒙谬爱,何敢拂此盛情。”说着便同张家福过这边书院中来了。

须臾茶毕,早已设下杯盘,那美酒佳肴自不必说。二人归坐,先是款酌慢饮,

渐次谈至兴浓,不觉飞觥献起来。当时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笙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郑开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作一诗云:

一轮明月挂仓穹,街市人家灯笼红。

与兄共饮团圆酒,且把他乡作故乡。

张家福听了大叫道:“妙极妙极!弟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今所作之诗句,真是才高八斗。不日定可高中状元之才。可贺可贺!”乃亲斟一杯酒为贺。郑伟饮干酒,嘆道:“非弟酒后狂言,若论时今之学识,晚生也或可去充数做个县令。只是如今行礼路费一概无有,举步为艰。

京师路远,非赖卖字撰文即能到得。”张家福不待说完,便道:“兄何不早言!弟已久有此意思,但每遇兄长时并未谈及,故未敢唐突。今既如此说,弟虽不才:‘义气’二字却还知道;且喜明年正当大比之期,兄宜作速入京,春闱一捷,方不负兄之所学。其盘费余事弟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当下即命丫鬟进去速封一百两银子。两套棉衣,又道:“十九日乃黄道吉日,兄可即买舟东上。待高中状元,明冬再会。

岂非大快人心之事!”郑开收了银子棉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二鼓,两人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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