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雪松从霍家的墙头延伸出来,覆盖在似银针的松叶,细密银白的美。
“风蓝,你去求见。”
“什么人?”
“南阜城主事风意暖求见霍爷。”
“他不在。”
风意暖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居然不在?可他住的地方,还能重兵把守,他是什么人?
“那我在这等。”
面对非议,风意暖最怕听到的,就是自己白读了书,又抹了风正合的脸面。
地方不会出错,那契约上写着姓霍的就住这,她会等,一直等下去。
她是被夸大的,是被风正合捧在手心长大的风家子孙。
她成了南阜城的主事……
一切出乎自己意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
——
“停车。”
霍一踩了剎车,跟着看到了车窗外那副景象。
两个女子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被灯光笼罩着,可以看到黑暗里雪的纯白纷飞在天空,直至地面。
她身上的白色袄裙若不是因为墨黑的髮丝和裙摆的莲花,就快和此景浑然一体。
风蓝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而二人,丝毫未动,若不是看到了她还能眨眼,就快让他以为,这是谁在他家门口堆的绝世雪美人。
“霍一。”
车后的男人吩咐,霍一下了车,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抱歉,二位为什么站在这里”
风蓝赶忙问面前西装革履的人:“你是霍家人?”
霍一:“是。”
“能帮我们见霍爷吗?”
风蓝的话,让霍一一愣,难不成是哪个名门世家小姐来追少爷的?
“少爷很忙,或许并不能……”
拒绝的话,在风意暖的意料之中,她微抬头看了一眼霍一,颔首浅笑:“那我们就明日一早再来等,风蓝,我们走。”
“哎?”
霍一还没问清什么,倒是被人先甩了个背影。
车内的霍闻祁,看着车外那人的一举一动。
他虽说没有听见什么,但至少看见了风意暖。
看到风意暖浅笑和离开的背影,他一瞬的失神,他归咎于今日太累了。
“爷,人走了。”
“嗯。”
霍一回到车上,给了霍闻祁回復。
霍闻祁径自坐到位置上,将拐杖靠在办公桌,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的领带和袖扣。
“英国客户那边不好交代,毕竟,离我们与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天。本来预计今天到货,却出了意外……如果这样违约金算起来……”
老陈已经不敢再往下说,因为霍闻祁的脸色已如阴霾。
“她会来的。”
——
“小姐,为何不在门口等?”
“我们有错在先,货运出错,没有二话可说。货碎了多少已经不重要,碎了就是碎了……”
风意暖哪怕平日里再怎么小孩子心性,她在这会儿必须冷静。
翌日,她依旧在门口站着等。
“傻到以为,苦肉计也能做缓兵之计……”
透过杯中的酒,他看向门口那小小的身影。
霍闻祁的嘴角噙着冷笑。
“爷,那这会儿……”
“让她进来?”
风意暖已经冻得麻木,风蓝见状,立即捂着她的手搓揉。
“小姐,好些没?”
二人被请进大门,却怪异如此气势恢宏的霍家,只有霍一一个人掌管。
风意暖被请到了书房,风蓝被招呼到了偌大的客厅。
——
“霍闻祁。”
“你好,我是心瓷坊风意暖。”
霍闻祁的声音,让风意暖觉得有些熟悉,但声有相像,她不能因为熟悉而放下戒备。
“对于那批货,有什么想说的?”
她从他简短的句子里,听出了轻蔑,玩味……
她不自觉地抬头,却不见人影。
什么年代了,见人还要隔屏风?
这算什么怪癖?
霍闻祁两指挑起身边的拐杖站起身,缓步走到可以俯瞰底下一切的窗前。
镜片后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雪花堆积在地面,被她的步伐映出深深浅浅的脚印褶子,是风意暖的鞋印。
偌大的书房,风意暖站在霍闻祁不远处。
霍闻祁的视线像是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透彻,视线很露骨,却多半带着怀疑。
风意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慵懒地站着,一手在西装裤袋内,却在他右手覆盖着有阎冥头像的木质拐杖中,倒吸一口气。
“风小姐,在好奇什么?”
他将阎冥覆盖在掌心中,他为什么选择这个雕刻在拐杖上?
他的腿,难道不便?
声音和外形,看起来并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他不惧生死,还是觉得,生死可以随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身上有一种狠戾气质,的确让人望而生畏。
“千年碳化为阴沉,常年水下水沉木,多年岁月灵性足,霍先生的这个阴沉木价值连城,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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