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毓瞧着被意映放进粥碗里的白馒头吸饱水,慢慢膨胀变大,心口也涨的酸涩。
她其实也不愿的,意映,原谅姐姐……
晚秋向来多事。
岐国人好战,岐王早年征战身体落下病根,各皇子为储位争的不可开交;晋王是颗墙头糙,一边与雁、雍通商、一边为了不得罪岐国,借道给他攻打雁国,出主意的相国被百姓骂的狗血淋头,一帮江湖糙莽嚷嚷着要“清君侧”;而雍国其实就是一帮修士凑到一起,大多数人只想着山川昼夜、修炼妙法,根本无心治理辖内的百姓。领头的三大世家倒是有些人想要治理这从来就没理顺过的烂摊子,只是人心不古、祸福难测,一把火点燃了积存已久的矛盾。
雁王此时,焦头烂额、火烧眉毛。
战败、战败、战败!
岐国内政虽乱,可前线的将军着实骁勇。打了半年多持久战的雁军终于抵不住消耗,连连败退,一夜之间,竟连失十二座城池!
雁国大军损失惨重,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援军。
雁王被这消息劈头盖脸砸的眼冒金星,他目眦欲裂,“赵松峰呢?常狄威呢?”
满身血污的来使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悲声道:“二位将军,殉国了——”
雁王脸色一白,木然跌坐在王座上。
他其实清楚的很,这仗早晚是要完的。岐国的战线拉的太长,国力根本打不了持久战,只是那晋国,竟使小人行径,以身饲虎借道给岐!
这仗是继续打还是不打?!
打?二位将军殉国,谁可为将?
不打?难道眼睁睁让这庄氏江山落入他姓手中?!
雁王这厢还没缓过神来,底下的臣子已经炸了锅。
“眼下战事危急,应大开国库,补给粮糙!”
“不可!战事持久,下放粮糙国内必捉襟见肘!”
“笑话!岐国宵小都打上门来了,不解燃眉之急?!”
“日子不过了?往后怎么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雁王的脑仁儿被吵得要炸开了,眼前举国困境,大臣们的眼睛却只盯着国库里的三两点油水,嚷嚷着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解局之法!
雁王重重的一拍王座扶手,“都闭嘴!”
战!当然要战!
“雁国此无安枕之日,可不虑哉?断不能割地饲虎,不准有示弱语!”
雁王此言一出,底下嚷嚷着议和的臣子瞬间没声儿了,领头的几个瞧瞧四周,也都道:“臣附议,臣附议。”谁也不傻,在上位者开口主战后,谁在说粮糙不足要暂时议和的话,谁的“通敌叛国”的名头就坐实了,谁肯当这个出头鸟?
雁国召集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关,一路杀到西北十二城,却悚然发现这里已成空城。
不费吹灰之力收回了失去的城池,这当然不是好事。
岐国的兵力呢?
在哪?!
只有一个去处,王城!
岐国使得好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腊月初七,岐国大军顺水路沿大运河打进辽城。
而雁国水军自建军以来,因水路一直风平浪静,从未增添过船隻,三年前,甚至连弓箭都不曾添置了。
水师提督丁远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船隻没有被岐国击沉,而是年久失修不受控制,一头撞上了舰桥,毁了信旗,没了指挥。
腊月初八,岐国的军舰登陆庆嘉岛;腊月初九,进攻东海卫南炮台;腊月初十,占领东海卫;腊月十一,所有弓箭武器用尽,右翼总兵自尽;腊月十二,退守的雁国水师弹尽粮绝,等候援军无望,水师提督率领头三舰,一头撞上了岐国主舰,壮烈殉国;腊月十三,雁国水师全军覆没。
而后,岐国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杀进王城,遇禁卫军死守,在护城河边驻扎下来。
朝廷里,再没有人提“树立威望”之类的屁话,干昉殿一片死寂,站在殿里的群臣稀稀拉拉的,有点门路的早扒城门跑了。
雁王坐在王座上,后背挺直,威严的让人想发笑。
有一种人,努力的原因是想要放弃。雁王自坐上这个位子开始,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怎么做也是超越不了前人的,他按部就班的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不过是想给世人看:你看,我努力过了啊。世人当然很买他的帐,他们的王,的确是让他们在过好日子。只是一味借前人树荫当然难以持久,百姓知道岐国大军骁勇,却不知雁国早已千疮百孔。
这样下去,雁国早晚要完。
只是,为什么要结束在他的手上?!
雁王攥紧拳头,一张口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议和吧。”
你想议和,人家未必愿意议和。
议和的使臣被岐国将军砍了六个,第七个使臣面如金纸的走进岐国营帐,自以有去无回,却不料安然无恙带回一纸帛书。
岐国终于鬆口了。
只是那帛书上的内容让人更加坐立不安了。
岐国用施恩一般的语气要八千万两黄金,五十二座城池,还要皇族男子为奴、女子做婢,嫡公主嫁给久病的岐王冲喜。
仿佛在说,留你们一命,还让你们的公主嫁给王,真是你们莫大的荣耀啊。
群臣倒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少,他们的小命儿是保住了,至于这江山,爱谁谁的吧。
腊月二十,雁、岐二国签了议和帛书。
九江以西,凉山以南,大半国土都割给了岐国。而赔偿金,挖空了整个国库,掏干净了诸臣的腰包——当然,这数目有待考量。至于血亲女眷,雁国只有明妃所出的二位公主而已。
大公主容颜被毁,且已有婚约,显然不合适与岐国联姻,若勉强为之,惹得岐国不悦,举兵攻城就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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