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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闻晋霖的时间太长，后者头顶浴巾纳闷地看了过来。作为一个尽责的助理，“杨斌”拿出吹风机，“过来坐，我帮你把头髮吹干。”

“不用，你也快去洗吧。”闻晋霖坐在床上，用毛巾慢慢搓着头髮。

“杨斌”抱着自己黑底白格子的那套睡衣进了浴室，心里想像着自己出来后，两人穿着这种类似情侣的睡衣坐在一张床上……睡衣是闻晋霖买的，这房间也是他邀请自己来的，“杨斌”在困惑不解中又生出一丝期待，如果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发生了，如果闻晋霖是真心喜欢自己被自己所吸引，那自己一定会——一定会什么呢？“杨斌”心里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小火苗又被扑灭了，他一无所有，人生也已经走完一大半，翻盘的机会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在这个残酷现实的世界里他可以到达的高度着实有限。

“杨斌”在花洒下狠狠揉了揉脸，事实上，闻晋霖对他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除了拒绝，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假意自然不用提，若是真情，自己终究无法跟上他的步伐，不配的恋人终成怨侣，与其变成他的累赘倒不如不要开始的好。

他关上水，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温和包容的，来自长辈的笑容。闻晋霖小孩心性喜欢玩闹，自己亏欠他这么多，被他调笑陪他胡闹也是应该，有些事不要当真就好。

“杨斌”穿着情侣款睡衣，同样顶着一头湿发出了浴室，视线一扫到闻晋霖便整个人都僵硬了。前几次他来午休都被强行贴了面膜，每次都是他一出浴室就看见闻晋霖手里捏着一个正方的塑胶袋，后者一看见他就撕开招呼他过来。这次情景也差不多，只是那方塑胶袋尺寸有些不对……面膜是无论如何也塞不下的……“杨斌”这几年虽然没有用这个的机会，但也清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孩他爹～过来这边坐。”闻晋霖眯起眼，挑着嘴角唤了他一声。

浴后的闻晋霖似乎变得更加清爽，但又好像添了些色气，“杨斌”站在两米开外看了他一会儿，两条腿像是要脱离他控制般立刻跳到床上去，头脑却在拼命叫喊着让他冷静，两方较了一会儿劲都做了妥协，派出第三条腿渴望地伸向闻晋霖。“杨斌”又尴尬又难过，难过于自己如此轻易被人掌控，难过于闻晋霖吃定他的态度。

闻晋霖对着镜子练了好久这邪魅一笑的作派，可“杨斌”看了他一会儿便拖了张凳子远远坐下，不再正眼看他，神色居然还有些伤心。闻晋霖愣了愣，不死心地将小方塑胶袋叼在嘴里，撅着屁股爬到床角离他最近的地方，用鼻子发音含含糊糊问道：“怎么啦？”

“杨斌”仍是偏着头不理他，闻晋霖慌了，将那东西拿在手里干巴巴大笑几声，“哈哈哈哈，吓到了吧？其实这是一包辣条啦！”

“……”“杨斌”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相当复杂。

“不仅人靠衣装，现在连零食都靠包装博出位啦。”闻晋霖急着解释，“这真的是辣条哦，给你吃！”

“杨斌”不接，闻晋霖便拿回自己嘴边用虎牙咬着撕口一拉，想让他亲眼看看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可他过于心急，里面的辣条噗的一声被挤了出来，直直打在“杨斌”脸上，他嘴里也有颗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杨斌”抹一把脸上沾到的辣油，捡起地上的辣条扔进垃圾桶，捡起那颗白色的小东西在睡衣上仔细擦了擦，递给闻晋霖：“你的牙掉了……”

闻晋霖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手里还举着那极具误导性的包装袋。

“杨斌”几乎将牙齿咬碎才忍住没笑出声来，十分善良地把包装袋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把小白牙塞进他手心，“我……我去厕所洗（笑）个脸（够）。”

“杨斌”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时，闻晋霖没有再作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苦大仇深地瞪着天花板。

“头髮还没干就睡啊？”“杨斌”将他拉起来，“我给你吹干。”

闻晋霖摇头摆脑地不配合，又成了他孪生兄弟林靳文那气鼓鼓的模样。

“杨斌”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差点被他把心萌碎，柔声安慰道：“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孩他小爹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闻晋霖哼哼两声，“杨斌”又说，“我刚才说错了，孩他小爹就算牙齿掉光，也依然我心里最好看的人。”

闻晋霖侧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爬进他怀里，背贴着他胸口坐着，小声道：“明天陪我去找牙医把它粘上。”

“好好，明天一早就去。”“杨斌”打开吹风机，用温热的中檔风慢慢吹着他的头髮。

“把你自己的头髮也吹吹。”闻晋霖说。

“我头髮短，这会儿已经干了。”

闻晋霖伸长手臂摸到他头顶，果然已经没什么湿气了，“真方便啊。”

“杨斌”笑笑，“主要是因为我头髮硬一些，你的头髮又细又软，所以难干。”说完手指捻了捻他的髮丝，发现自己说得并算对，闻晋霖的头髮看起来细软，但上手一摸就知道他头髮丝相当韧，就跟头髮芯里安了根弹簧似的。难道这就是发如其人？

闻晋霖问他：“那我的头髮好摸吗？”

“好摸！”“杨斌”肯定地说，像是有了筋骨的丝绸。

“那你多摸会儿，摸到我睡着。”闻晋霖要求道。

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杨斌”当然答应。他严格遵照僱主命令，让摸头髮便只摸头髮，绝不跨出髮际线半根指头。

闻晋霖在心里泪流满面，羊叔，我都没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