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兄妹仗势欺人,把自己舍弃的才俊强行凑对。
晴容淡笑:「若陛下恩允,可指派他俩协助我筹办书画盛会。」
「欸!此法甚妙!简单直接!这二位书道造诣出类拔萃,本是上佳人选,届时出双入对,舆论一起,赐婚顺理成章……」夏暄只需稍加提点,当即会意,「还是我家小晴容聪明。」
「陛下顾虑的事远比我多,难免易受琐事困扰。」
夏暄自嘲道:「诚然,长兄生下来便作国之储君培养,我乃寻常皇嗣,担任太子那三年再勤奋再刻苦,也只能撑起虚架子而没能望其项背。」
「您独当一面,治下太平,何须过谦?」
「境内大致安稳,但近年北冽武帝好战,南下之路受三哥所阻,继而向北攻掠城池、吞併小族,久而久之,恐成祸患,不容小觑。万事看似平顺,实含险阻,幸好你在,我心安稳。」
夏暄轻吻她的眉心,柔声续道:「你我绝不可存分毫芥蒂。」
晴容把脸埋向他颈窝:「是。君父和我必定尽心尽力辅佐您。」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他的所思所虑,她都明白。
夏暄舒展肩颈:「我得练练骑射,以备下回秋猎。」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对答,却让晴容心暖又感慨——赤月人好武,而君父一贯欣赏赵王那类豪迈奔放的男子,一直令某人憋着闷气。
她昂首贴向丈夫,温言道:「陛下的强壮体魄和昂扬气度,无须借弓马彰显。」
「是啊,朕体魄如何,皇后最有『体会』了,」夏暄笑唇轻蹭她额角,「其实,我还可以更『强壮』、『昂扬』,要不你再试试?」
···
是夜,双双筋疲力竭,相拥而眠。
夏暄迷迷糊糊中,似折返回监国之初。
那会儿,他屡次在酒后不省人事,醒来往往觉得睡梦中做了点奇怪的事,记忆似有还无。
花朝节前三日,离京数载的余家表哥晞临忽然现身于北山寺庙一带,跪地郑重请求彻查三年前的东宫血案。
当晚,表兄弟另寻隐秘处叙话,从此冰释前嫌,共同联手。
他们细细回顾,层层推测,断定案情的关键应为香药或奇毒。
余家叔侄火速搬离赤月行馆后的小院落,秘密入住西山,与崔简兮母子为伴。
而花朝节当日,夏暄为警醒妹妹,秘密前往西郊别院,被藏身东暖阁的赤月国九公主撞破。
九公主满脸震悚委屈,宣称受人指引至此歇息;可夏暄仍觉被冒犯,态度淡漠,双方不欢而散。
没过几天,他从妹妹处得悉,那位身娇体弱的九公主不光是青川门人,更是香道高手,没准大有用武之地。
待他算准时机,亲赴翰林画院製造邂逅,试探对方能否为他所用,遭到恭敬不失疏离的应对。
他向来孤傲,拉不下脸再去多问一次,只好另觅出路。
立场公正、辨识香料之人迟迟无着落,他因香料走私案而备受朝野攻讦。
其后在保翠山行宫的春蒐猎场宴会上,夏暄借火光,蓦然对上九公主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眸,只觉心臆乍亮星辰。
偏生那一刻,四哥也在笑望她,使夏暄烦忧不堪,脑子如莫名塞进一团乱麻。
梦在心跳剧烈跳动时嘎然而止。
夏暄醒后,下意识伸手触抚枕边人。
所幸,触手温软,清息如兰,无一不熟悉。
夏暄以袖口拭去微湿鬓,用力拥住娇妻,惹得她梦中一声浅嘤。
此梦是他们的另一种可能?
若不曾发生阴错阳差的调包,「九公主」会否察觉他的另一面?
当四哥与三哥相争,少了他这个皇太子从中作梗,「九公主」会不会为其中一位兄长而芳心萌动?
她和他,就这样硬生生错过?
不,也许他无可避免受她的才气和聪慧所吸引,放不下脸面去争取,又默默在旁伺机而动;也许,她看穿四哥隐藏的小心机,不为三哥的耿直粗犷所动,最终仍落入他的手上、怀中……
无论何种结局,他对目下际遇由衷感激。
可望不可求、命中无缘的人事,已不重要。
抱紧她,足矣。
垂帘漏入天光,夏暄缓缓鬆开妻子,下床后回身为她掖好被衾。
她兴许太困乏,睡目未睁,睫毛如蝶翼颤振,瑶鼻哼哼,娇态惹人垂涎。
夏暄恋恋不舍,俯首在她粉唇落下柔柔一吻。
然后,掀帘而出,更衣上朝。
···
持续忙碌两月,转眼又是天凉好个秋。
随着新法令顺利推广,及书画盛会完满成功,诸事向着期望的方向进行,夏暄终能与青川先生会面。
青川先生姓徐,已过了知天命之年,满身道骨仙风。
他青壮年时曾在翰林画院任职,为帝王一家画过像,后因不喜匠气之作,也不愿为仕途富贵折腰,辞官游历天下,远遁尘世,隐居在赤月国神山附近。
赤月人一贯喜爱骑射、酿酒和制香,未把其他文艺之道放眼内,以致极少人知悉那时常上山捣腾矿物的中年人,就是名动天下的大师青川先生。
晴容幼年时拜他为师,纯属机缘巧合。
也因顶着「青川门人」的名号,获夏暄另眼相看,从而造就美满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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