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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杀了我,这个小丫头也会死。这个小丫头若是死了,你徒弟不仅会恨你一生,甚至是效仿你弒师也说不定!”澹臺月倒是一点儿不怕,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闭嘴!”徐叔夜话音还未落,又被“弒师”二字刺激到的君不顾脸色骤变,大喝一声:“妖女休要蛊惑人心,今日,我便送你上路!”

君不顾毕竟是武林神话,即便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徐叔夜胜算也不大,加之澹臺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所以他不敢恋战,寻了个破绽带着澹臺月先离开了后山。

“阿朗,你跟祁芳说一声,我们有急事,先走一步!”徐叔夜怕澹臺月再折回去刺激他师父,所以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放到那匹黑马上,驾马而去。

“已经够远了,该解开我了吧?”澹臺月骑在马背上,靠着徐叔夜,懒洋洋地道。

徐叔夜勒马,一想起方才的场景便怒火中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不过是跟老朋友叙叙旧罢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我岂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他。”

“你利用我?!”

“还不算太笨!”

第四十八章

对于澹臺月来说,得知君不顾还活着,纯属意外之喜。她没想到的是,为了逃避愧疚,君不顾竟然学会了自欺欺人。当年的事情,若只剩她一个人记着岂不孤寂?

六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刚从紫云观叛出不久,途经一处竹林,行走之间,忽听不远处似有野兽低吼。还未待她走出两步,面前的山道已被一隻野狼占据。那隻狼左右盘踞,注视着澹臺月的一举一动。她不会武功,若是硬拼,绝无可能从这隻狼的爪牙下逃脱。她唯一擅长的便是催眠,但那从来都是对人的,对动物却是从没试过。

她心里怕极了,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所以她死死地盯着那隻狼的眼睛。那隻狼先是露出凶狠的样子,龇了龇牙,而后突然低吼,前肢抵住身子,做出攻击前的架势。澹臺月牙根紧咬,手从所扶的竹子上放下,她迈开步子,一点点地朝那野狼靠近。她每靠近一点儿,野狼的气势便软一分,就在她快要得胜,逼得那野狼夹尾而逃时,一把柴刀飞进了野狼的脖子里,野狼抽动着身子“呜咽”一声,倒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

从竹林中跑过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背着大大的竹筐,筐子里还有几根笋。他很利落地将柴刀从野狼喷着血的脖颈中□□,在一旁的杂草上擦拭干净。

澹臺月没有答话,她观察着眼前这个身手很不一般的孩子。小小年纪见了野兽却一点惧色也无,看到鲜血喷涌的野狼尸体依然面不改色,成人尚且要发怵的事,一个孩子何以如此?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会被吓傻了吧?”彼时还未长成的君不顾好奇地看向眼前这个一身灰衣的女子,“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下山可能会有危险,要不然你先随我回师门,明日天亮了再下山?”

澹臺月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寒山派为何物,只是无处可去,寻个安身之所罢了。

寒山派中的生活和紫云观中的生活大同小异,除了不用修习道法,其他没有什么不同。她照例要早起挑水,生火做饭,扫地洗衣。自从有了上次在竹林中遇野狼的教训之后,她开始对着各种动物练习催眠,先是鸡鸭,再是猫狗。虽然其他人都觉得她是脑子有问题,成天对着这些东西发呆,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别人怎么说,她并不在意。

春去秋来,转眼便到了隆冬。

“嗬,这雪竟然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还好停了,要不然房梁都要被压塌了。”与澹臺月同住的胡小拂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蚕。

“你能不能把窗子关起来?风颳到我脸上了。”隔壁铺上的吴仙旅十分嫌弃地抱怨道。

“屋子里烧着炭盆呢,总得通通风吧!”胡小拂裹着被子坐起来,凑到窗沿边去看屋外白皑皑的一片,忽道:“呀!我的胭脂!”

胡小拂把柜子里用手帕子左三层右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胭脂盒子打开时,里面的胭脂膏已经冻成了冰块,把原本就不结实的盒子都撑裂了。

“怎么办?”胡小拂很是沮丧,“我好不容易才托厨房的汪大娘从山下带的呢!”

吴仙旅见状走过来,接过胭脂,“只是冻住了而已,等化开一样可以用的,鬼叫什么!”

“可是盒子……”胡小拂强调地指了指胭脂盒子的裂缝,“如果化开它会漏的!”

吴仙旅看她一眼,知道她目的何在,认命似的嘆一口气,“行了,你直接说你念着我那个珐琅盒子不就结了?”

胡小拂觍着脸“嘿嘿”的笑着,“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样聒噪在寒山派的这间下人房里是常态,澹臺月不再假寐,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不大不小刚刚好!”胡小拂把破裂的胭脂盒子掰开,把里面冻成冰块的胭脂膏放到那个已经很旧的珐琅盒子里去,见澹臺月要出门,忙道:“小月你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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