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
「窗外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太多实用主义者,不喜欢阅读这样的文字,总觉得浪漫浮于空中,难以具象成感动。
可他们不知道,浪漫落在实地,也能具象成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柔。
她在几个小时前设想过的温情画面,在此刻,悉数变成了现实。
林洛希微微屏息,听着肩上人发出来的清浅的、稳稳的呼吸声,最初的紧张早已退却,她现在的内心,被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后来居上的拉扯。
她知道,他很累。
每一个被盛讚光辉伟大的职业背后,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对职业信仰,夜以继日的绝对坚守。
天边云层逐渐变得厚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雨造势。
她此刻的愿望,却极为单薄——
只希望他能在她肩上,睡个好觉。
再贪心一点。
做个好梦。
屏幕上的电影还在播放,怕吵到他,林洛希本想着按下暂停或者调低音量,但遥控器放得太远,只能作罢。
好在——
她垂下眼。
好在,他好像并没有被这声音影响,睡得很安静。
直到厨房飘过来的香气,逐渐浓郁到让人难以忽视,陆谨闻才在这场别有用心的浅睡里,缓缓睁开了眼。但他并没有立刻从她肩上抬起头,而是顺着平直的目光,看向了电视屏幕。
电影已经播放至后半段,月岛雯埋头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只想拼命追赶上天泽的脚步。可她没想到,她奋力追赶的人,早已悄悄地来到了她身边,坐在她的对面,心甘情愿地等她。
察觉到天泽的到来,月岛雯抬起了眸,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用说话,就很美好。
这是这部电影里的一幕经典镜头,很多宣传画就是定格此帧。
陆谨闻沉默地看着,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忽然想,要是他们在中学时代就遇见,应该会有一个更加难忘的开场。
想到这儿,他低低笑了声,话里带着慵懒的倦意,叫她的名字:「林洛希。」
林洛希这才发现他醒了,垂眼看过去:「嗯?」
「不好意思,刚不小心睡着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从她肩膀上离开,「你怎么不叫醒我?」
「不......」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不舍得」,还好她及时剎住了车,改口成,「不想。」
他眼里还蒙着一层刚醒来的困顿,嗓音低沉舒缓的溢出一个「嗯?」字。
林洛希老实说:「你好辛苦。」
这话里的心疼有多满溢,看陆谨闻眼底的笑意有多浓,就知道了。
「是有点儿累,」他看着她,目光诚恳又温柔,「所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他抬手,温柔地拍了拍自己刚才枕过的肩,「不那么辛苦了。」
闻言,林洛希耳根一软,莫名地,就是感觉很荣幸。
她看着他,忍不住笑,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像天边月牙的形状。
至于电影。
算啦。
电影可没有他好看。
厨房的推拉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拉开,槐花香掺杂着别的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瑾柔端着一大碗蒸槐花,招呼两人上桌吃饭。
「走啦,」陆谨闻从沙发上站起身,朝她摆摆手,笑着喊,「大功臣。」
「你别这么夸张!」嗔怪的语气。
看她「发脾气」,陆谨闻倒还挺惊喜,随她道:「成。」
走两步后:「小功臣。」
林洛希:「......」
苏瑾柔站在餐桌前,正大光明地偷听,嘴角忍不住扬起,连带着想起盛怀景给陆潮生打电话时说的那句:「你儿子说了,今年把儿媳妇给你领回家。」
她跟陆潮生本来还不以为意,可现在一看,这次,看来真不是在画大饼。
一餐饭,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林洛希也在意料之外的发展轨迹里,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蒸槐花。
对带有明显情感烙印的家乡菜来说,好吃向来是最低程度的讚赏,最高的讚赏,是这道菜的味道,和食客怀念的家乡味,如出一辙。
眼前这盘蒸槐花,经由苏瑾柔之手,被蒸得蓬鬆酥软,直接吃是一种淡淡的清甜,蘸上料汁,则又多出了一层滋味。
林洛希吃了一口,感觉自己的记忆与味蕾瞬间被唤醒,心底翻涌出一阵强烈的情绪。
她把这份情绪压了压,笑着跟苏瑾柔说:「谢谢阿姨。」
「谢什么,」苏瑾柔笑得温婉,「阿姨也是沾你的光了。」
林洛希不解:「嗯?」
苏瑾柔没直接解答她的疑惑,而是看着面前这道极具地域风格的菜,问:「洛希是哪里人?」
林洛希说:「朝歌的。」
「这么巧的吗?」苏瑾柔眼里闪过一抹惊喜,「阿姨也是朝歌人,咱俩还真是有缘分!我也特别喜欢吃蒸槐花,但好多年都没吃过了,今天是托你的福。」
「没有,您喜欢吃,明年我......」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时间跨度有多么长之后,林洛希猛地一顿,随即改口道,「您喜欢吃就多吃点。」
陆谨闻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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