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死亡角度看过去依然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林洛希无端晃了下神,下一秒,只觉心臟微悬。
给她洗头髮的人不知何时换了。
所以,那突然变得轻柔的力度,并不是因为理髮师的敏感和心细。
而是因为——
眼前这个人的敏感和心细。
这间屋子的窗户没关,穿堂风绕肩而过,挠的人心痒。
私下场合,他没穿白大褂,劲瘦有力的胸部线条,隐没在被风鼓起的白衬衫里,整个人干净利落,斯文清隽。
从窗棂漏进来的晚霞笼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仿佛在他肩头,漾开了一轮新的落日。
这落日连同他的目光一同望过来。
两份温柔,掺杂在一起,盛大得让林洛希晃了一下神。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陆谨闻身子微低,温柔地安抚道:
「这里只有我。」
「想哭就哭,别忍着。」
第21章 【21】 细水长流,稳扎稳打……
「你怎么在这儿?」心一软, 说出的话也是软的。
「刚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到了,」陆谨闻有些避重就轻地答,话里含着浓浓笑意, 「我这人呢,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所以你也别觉得不自在, 毕竟饭不能白蹭, 你就当我打工抵饭钱了,行不?」
闻言,林洛希仰望过去, 看着他利落的下颚线,以及微垂下来的眸光。眼前这个人像是有魔法一样,格外轻巧地,将她带离了思念的漩涡。
这一刻,她感觉心里泛起的褶皱,正在被一一熨平。
「那我得请你吃多少次饭,」林洛希顺着他的话问,「才能抵得上你的工钱?」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陆谨闻笑了声:「还挺会夸人。」
说完, 他打开水龙头,学着刚才理髮师的动作, 试了下水温,轻声问:「温度可以吗?」
林洛希点点头。
陆谨闻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也是有样学样, 但惊喜的是,学的还不错。
动作轻柔地为她冲干净头髮,他又从旁边拿了条毛巾, 给她大概擦了下。不过,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包头髮这种细发活儿他是真不会,索性放弃,直接把毛巾搭在林洛希肩后,抬手把她扶了起来。
视线终于不再是一高一低,林洛希站在高台上,与他平视,没忍住问了句:「你是学过这一行吗?」
「嗯?」
「你这手法,还挺专业的。」
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传过来的声音又磁又亮。陆谨闻听着,忽觉心头一震,抬眸看过去时,眼神有片刻的停滞。
刚洗过的发湿哒哒地垂在肩头,刮擦起一股泛着潮意的气息,这气息一路托举,将她那双小鹿眼衬得清灵生动,像森林里漏下的一道月光,又纯又欲,引得人频频打量。
时至今日,陆谨闻才恍然悟得,为何她,总能让自己反覆心动。
因为——
这张脸,有一种值得细究的美。
这种美,不能简单归功于上帝偏爱的天生丽质,更大的功劳,是来自岁月的善意雕琢与温柔洗礼。
就像你偶然觅得一块宝玉,在惊嘆其完美无瑕之余,更想进一步探究的,往往是这块玉背后的故事。
它是如何集天地之灵气,如何厚积薄发,如何精雕细琢,如何当仁不让。
止于皮囊的探索,炼不出这双充满故事感的眼睛。
他压抑住心底呼之欲出的好奇与渴望,薄唇轻抿,无波无澜地叫:「林洛希。」
「嗯?」
「不要低估一个外科医生的学习能力,更不要低估一个外科医生手指的灵活度。」
「......哦。」
「走吧,去吹干。」陆谨闻朝她摆摆手。
林洛希跟着他往镜子前走,看他拿起吹风机,不可思议地问:「你给我吹吗?」
陆谨闻慵懒地笑了声:「怎么?不行?」
「不是不行,」林洛希一本正经道,「我是想问,你这样干,老闆都不管你的吗?」
「打好招呼了,」他轻声道,「再说,钱照样出,还省了人力,这对老闆来说,是个很合算的买卖。」
林洛希环视了下四周,可能是正值饭点的原因,此时店里就一个理髮师,现在还在给新的顾客洗头。
她索性也不矫情了,还贴心问了句:「你会用吧?」
听到这个问题,陆谨闻哑然失笑,叫她:「林洛希。」
「嗯?」
「我又不是秃头。」
林洛希:「............」
好吧。
沉默是金。
陆谨闻将吹风机调成常温低檔,极为耐心地,自髮根往外吹着。
洗髮水是玫瑰香味,被风一吹,尽数扩散在空气里,搅出一阵格外清甜的香。
似翩跹的蝶,采撷了重瓣玫瑰的娇嫩花蕊,再经由岁月酿造成玫瑰花蜜,那种被时光浸润过的香,既醇厚,又持久。
这香气一路瀰漫,润物细无声地盈满你鼻腔,柔化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再加上他开的是低檔,所以耳边并不聒噪。说实话,大部分时候,林洛希对自己都没这个耐心,她吹头髮一般都是直接调到最大檔,胡乱一吹,爽快完事。儘管她知道,这样做对发质并不好。
被水浸得塌落的头髮,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蓬鬆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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