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三举起板斧，黑色煞气陡然覆上，幽幽黑气衬得板斧既锋利又森寒，「你今日必死无疑，拔剑吧。」
顾言川垂眸看了看桌上的灵剑，大手一挥将它收了起来。
「我不会动手的，你只管杀吧。」
「···」
姬小三微眯眼眸凝视着他，这人怎的和他初见时完全不一样，眼中的忧伤，言语间的惆怅，跟个求而不得的怨妇似的，一副『无处话凄凉』的怆然。
难不成这人遭了情劫，都会性情大变？
两情相悦到底是什么魔功啊？
「别跟我来这套，拿剑应战，赶紧的。」姬小三的耐心在一点点消逝。
顾言川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死样。
「动手吧，我连心爱之人的愿望都满足不了，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死了倒也干脆。」
「你、你！」姬小三怨愤的看着他，嘴巴抖了半天，「你个孬种，堂堂男子汉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就魂不守舍的，像什么话！」
他生平最诟病那些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男人，男人就该心怀天下，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能死在女人的温柔乡。
尤其像顾言川这种，不论从气质还是修为都出类拔萃的人，露出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表情，他简直想把他给打醒。
太丢男人的脸了！
可偏偏让他魂不守舍的对象，又是他的少主，矛盾的心情简直要把他给折磨死了。
他忽然生出一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错觉。
「男儿志在四方，作为星阑宗的少主，我自问上对的起宗门，下对的起父母，我做了自己该做的，可是谁又曾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呢？」
姬小三嘲讽的笑了笑：「你坐拥仙域第一大宗门，玲珑塔一战中表现英勇神武，如今整个仙域都对你敬仰有加，你想当盟主都没人反对，你还想要什么？做人别太贪心了好吧！」
「不。」顾言川忧伤摇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寂，从来就不是我所追求的。」
「那你想要什么？」姬小三索性把板斧一扔，负气的坐了下来。
看他那衰样，不把他的情绪理通顺，这架是没法打了。
「小爷我今天非把你跑偏的心思给扭正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真他娘噁心，「你他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整日只想情情爱爱的人的？」
顾言川很真诚的看着他，「遇到忧儿的那一刻。」
「···」
姬小三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痴情种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膈应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那时便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
顾言川似乎陷入了回忆，惆怅的眼中涌上一丝柔色。
姬小三赶紧收回视线，恨不能戳瞎双眼，之前少主在他面前畅想和他共赴的美好将来时，应该也是这个鸟样。
啧~呸！
心里诟病着，思绪还是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头回到了他救出他那天，他问他：「你是不是看过她的手臂？」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眼神，深沉、阴郁，像是有无数的暴风骤雨聚在里面，一旦说错话，那就是原地掉脑袋的事。
难不成那时候他就对少主生了歹心，暗自把少主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不准任何人觊觎窥探？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他此时的挫败。
随着少主实力的不断提升，加上手刃仙域叛贼司徒空的无上荣耀，他确实越来越配不上少主。
清风崖这边，以他为首的弟子也是百般不赞成，可谓两面夹击，纵使他之前如何骄傲，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挫败。
站在男人间惺惺相惜的角度，姬小三是同情他的，可一想到自家少主为了他抛家弃子的决绝，他又很痛恨这个罪魁祸首。
「你少在我面前打温情牌，我姬小三不吃这套。」
「我并没有向你诉苦，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谁说你要死了，我姬小三就算再怎么厌恶你，也绝不会趁人之危，大不了我过几日再来挑战。」
「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就今日吧。」
顾言川祭出灵剑，握在手里，「动手吧。」
姬小三看着他手里那把暗淡无光的灵剑，根本就没半点应战的心思，他要是出手了，传出去全成他的不是了。
「你想得美，我他娘不杀你了，你死了，伤心的肯定是我家少主，我要真杀了你，我他娘里外不是人，我权且留你一命，等你哪日惹我家少主不高兴了，我再亲自手刃你。」
姬小三算是看清了，少主是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的，一个为爱痴狂不管不顾，一个为爱烦忧魂不守舍，一个两个的全他娘疯了。
作为唯一一个有理智的人，他绝对不能衝动行事，与其现在杀了他平白惹少主憎恨，不如等他日后犯了错，少主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再一併报仇雪恨。
顾言川眼中忧思夹杂着喜悦，一把攥住他的手，「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杀你了。」
「不是，是后面那句。」
姬小三想了想：「你死了，伤心的是我家少主。」
「这么说，忧儿不辞而别不是因为厌恶而抛弃我？」
姬小三气不打一处来：「她要是讨厌你的话，犯得着我亲自来讨伐你吗，他为了你就快众叛亲离了，你俩一个比一个疯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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