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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听起来或许乏善可陈,但元矜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在平淡的岁月里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深情,无需惊天动地,但求细水长流。

即便千万年后,他们终未能悟得神道,变得白髮苍苍,即将身死道消之时,也能携手羽化而去,这便足够了。

元矜原本很确信她和容辞定会一直走下去,然而这次闭修百年,她却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东西正悄悄发生着变化。

她又想起了出关那日,自己亲眼所见的情景。

容辞将女孩儿带到她面前,向她介绍:「阿衿,这是莫宁,我近些年收的弟子。」然后復转首对女孩儿温声道:「宁儿,唤师娘。」

女孩儿的模样约摸十六七岁左右,正值妙龄,乍看眉目竟似同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她当即愣了愣,女孩儿却似乎更为不屑,目光在她和容辞之间逡巡一圈,最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瞬时飞身退出数步。

元矜不太明白她此举是为何意,正欲开口间,只见容辞望向女孩儿,缓缓朝她伸出修长指骨,眸色深深,清冷的嗓音中掺杂着不可捉摸的沉溺:

「宁儿,别闹了,来,随为师回家。」

在那一剎那,元矜竟生出一种与眼前此人素昧平生的错觉。

仿佛她只是过路的看客,看着他们一个闹彆扭,一个哄娇妻。事后,连她自己也被当时脑中一闪而过的「娇妻」一词惊诧住。

她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想法?分明这个人是她认识数百年誓同生死的仙侣不是么?

女孩儿到底没听容辞的话,眸子意味不明扫了他们一眼,几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容辞眉心微凝,顿了片刻后方转身看她:「阿衿,这孩子随性惯了,你莫要介意,我们回去吧。」

元矜不知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受,分明他说得也不错,但总觉得……怪异极了。

她原以为闭关这么些年,他们再次相逢至少应当是如隔三秋的思念与欣喜,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让她说出一个感受,那便只有--敷衍疏离。

兴许……是她太过矫情了吧,元矜如是想。

倘若当真如他所言,将那女孩儿当做他们未能出世的女儿来疼,那也算情有可原,只不过让她也一同视如己出,却大概是做不到的。

他陪伴女孩儿多年,一手将女孩儿养大,可她并没有,故而实在生不出一番慈母的心思来,反而看着那张与自己肖似的脸,心情着实有些微妙。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点,女孩儿同样不待见她吧。

是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徒儿并不欢迎她这位师娘的归来。

「嫂嫂,你在吗?」

元矜正思量间,外头传来一声问话,她起身拉开门,站在门外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正是容辞的师弟,容拾春。

「嫂嫂。」容拾春很是规矩地拱手行过一礼。

元矜微微颔首:「师弟有事么?」

容拾春将袖中的信封抽出,双手奉上:「秦阳那边飞鹤传信,嫂嫂的家人不日便会赶到容连。」

元矜接过信封点点头:「有劳师弟了。」

她的确许久没见过家人了,秦阳边远小城,距繁华的修仙大陆远隔三山四海,其间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此次若非她大难刚过,母亲和弟弟也不会贸然出城。

「嫂嫂客气了,」容拾春说着又掏出一个小木匣:「这是师兄特意为嫂嫂上碧翰阁求取的丹药,嫂嫂服用后定可儘快恢復元气。」

元矜纤指抚过木匣上繁复的纹路,抿了抿唇,终是开口问道:「子修人呢。」

子修是她对容辞的近称,只因在凡界时,她为行事方便,曾用此化名唤他,久而久之,便成了他们之间的小情趣。

说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母亲和弟弟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怠慢他们,此事还需与容辞好好商榷。

容拾春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犹豫片刻后如实道:「宁宁顽劣,一声不吭地离了山,师兄不放心,便亲自去寻她了。」

元矜指尖一顿,不过须臾便敛下眸:「好,我知道了。」

容拾春见她并无异样,忙拱了拱袖:「那嫂嫂好生休息,小弟便不打扰了。」

「嗯,师弟好走。」

容拾春顺手关上门,总算松下一口气,幸而嫂嫂大方识礼,未曾多想,若是嫂嫂性格同他那未婚妻一般火爆易怒,师兄可有的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师兄着实处理得不妥当,虽然师兄一向疼爱宁宁,但如今嫂嫂回来了,师兄不是更应当多关心关心嫂嫂么?毕竟嫂嫂是为替师兄护法,才沉睡了这近百年的。

思及此处,容拾春不由暗自轻嘆,当年嫂嫂连带着灵儿骤然离去,师兄痛不欲生,原本清冷的人更加冷情冷心了,直到二十年前收宁宁为徒后,才有了一丝人情味儿。

其实容拾春心里明白,这些年来,师兄把对嫂嫂和灵儿的歉疚与补偿,全都倾注在了宁宁身上,他活得太苦太痛了,有个孩子陪伴他或许能稍稍弥补他对嫂嫂母女的亏欠。

要说师兄和宁宁的缘分也是註定的,那时候宁宁不过是修仙小族莫氏的庶女,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不受家族待见,又遭魔兽追杀,性命垂危之际,正巧就落进了师兄怀里,这可不就是註定的师徒缘分么,最重要的是宁宁那肖似嫂嫂的眉眼,师兄当即嘆言:「若灵儿尚在,亦应是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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