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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伯兜了个大圈,从没有窗户的房屋后接近那栋木屋。他进入底层的门,找到了他所期望的一切:一间厕所,里面有脸盆,钩子上挂着一件外衣。

他脱下湿透的衣服,洗了手和脸,用一条湿毛巾使劲擦遍周身。装底片的小圆盒仍然牢牢系在胸前。他重新穿上衣服,但用讯号员的大衣换下了他那件湿透了的夹克。

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交通工具了。讯号员总得有辆自行车,才能来这儿上班吧?费伯走出屋子,在小屋的另一侧找到一辆锁在篱笆上的自行车。他用锥形匕首猛撬开小小的车锁,推着车从房子后走到房子的视线之外,然后再推上煤渣路,跨上车,骑走了。

16

高德里曼从家里带来一张小行军床,放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穿着衬衫和裤子躺在上面,想睡又睡不着。自从大学毕业考以来,他已经四十年没失眠过了。

他深知当年的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不仅年轻,而且没那么多……那么多分心的事。他曾经开朗、进取、雄心勃勃,一心想进入政界。他当时并不勤奋,所以会为考试而紧张是不奇怪的。

那时候他热衷于迥然不同的两件事情,那就是辩论和舞会。他在牛津大学俱乐部以能言善辩着称,而《閒谈者》杂誌则刊登过他和初入社交界的少女跳华尔兹的照片。他不是个爱寻芳猎艷的人,只与自己钟情的女子柔情缱绻,这倒不是因为他笃信什么高尚的准则,而是由于他本性如此。

因此,他在结识埃莉诺之前始终保持童身。埃莉诺不是社交界的名媛,而是一位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数学系毕业生。她父亲在做了四十年煤矿工人之后死于肺病。年轻的高德里曼带她回家与家人见面。他父亲是郡代表,他家的房子在埃莉诺眼中不啻是座大宅邸,然而她举止自然,落落大方。高德里曼的母亲对她表现出失态的倨傲,但她不卑不亢地应付自如。这使高德里曼对她更加钟爱有加。

他取得了硕士学位,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一所公学中任教,并三次参加补缺选举。他们夫妻在发现不能生育子女时都很失望,但他们倾心相爱,仍然感到生活幸福。她的早亡让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从那时起,高德里曼便终止了对现实世界的兴趣,退隐到中世纪去了。

丧妻的共同遭遇把他和布格劳斯拉到一起。战争把高德里曼带回到生活之中,当年推动他成为演说家、教师和自由党候选人的活力、进取心和热情,现在又在他身上復苏了。高德里曼希望,在布劳格斯的生活中也能有种东西,把他从苦楚和沉溺中解救出来。

当高德里曼正想着他的时候,布劳格斯从利物浦打来了电话,说:“针”漏网了,帕金死了。

高德里曼坐在行军床边接电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要是派你上火车去就好了。”他咕哝着说。

“谢谢你啊!”布劳格斯说。

“只因为他不认识你的长相。”

“我想他可能认识,”布劳格斯争辩说,“我们怀疑他识破了陷阱——而在他下车时能够看见的唯一面孔便是我的。”

“可是他在哪儿见过你呢?噢!不!……不会是在莱斯特广场吧?”

“我想不透,不过嘛……我们总好像低估了他。”

“他要是我们这边的人就好了。”高德里曼咕哝着,“你把码头都监视起来了吗?”

“监视了。”

“他不会用那个码头的,当然——那样太明显了。他更可能的做法是偷一艘船。另外,他可能还要去因弗内斯。”

“我已经提醒那里的警察了。”

“好极了。不过,依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别对他的目的地作什么估计。我们应该思路再开阔一些。”

“同意。”高德里曼拿着电话站起身,开始在地毯上踱步,“还有,别假定从火车另一侧下车的那人一定就是他。搜捕他的时候,不要排除他在利物浦车站站前或站后下车的可能。”高德里曼的头脑又开动起来,理出各种假定和可能。“我要和警察局长讲话。”

“他就在这儿。”

一阵静默之后,传来另一个声音:“我是警察局长安东尼。”

高德里曼说:“我们那个目标已经在你们地区的某处地方下了火车,你同意我这看法吗?”

“看来是这样,同意。”

“好的。现在,他第一需要的是交通工具——因此,我需要你把利物浦周围一百英里以内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中所有被盗的汽车、船隻、自行车或驴子的详情弄清,随时向我报告。不过,我也要你把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知会布劳格斯,并和他密切配合,追踪线索。”

“是的,长官。”

“对其他各种亡命之徒可能会犯下的违法勾当也要保持警惕——像偷窃食品或衣服、无缘无故的人身袭击、伪造证件等等。”

“明白。”

“现在,安东尼先生,这个人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杀人犯,你明白了吧?”

“你们一介入,长官,我想我就明白了。不过,我不了解详情。”

“那倒不必。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是:本案的案情关乎国家安全,而且严重到首相每小时都要和我这间办公室联繫一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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