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地看着所有人。
“苏之行,你不是挺厉害吗?躺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起来,咱们俩好好谈谈!你上次说我是安哲的秘书这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得给我讲清楚!”苏之行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是不屑一顾,我不由得恶声恶气地说话,可是他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冲我发火,没有说让我难堪的话,没有站起来让我滚,我才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让我厌弃的苏之行,他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一具与我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尸体。
心痛,在我意识到的那一刻猛地袭击了我的心,带着酸楚的泪也簌簌地落了下来。
此刻,我竟然没有解脱的释然,反而泪流满面,除了眼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我此刻的哀伤。
“苏浅,签字吧。”就在我不知道要怎样唤醒苏之行的时候,身后的警察把死亡证明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苏之行”三个字,看到“死亡证明”四个字,我的泪水突然止住了,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张纸,脑子再次陷入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的字,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听警察说话。
“苏之行欠了很多赌债,这个你应该清楚。”那个警察冷静地和我说话。
我麻木地点头,在见到苏之行的尸体之后,我正常的思维好像已经随着他一起死去,只剩茫然在心底起伏。
“我们做过调查,他应该是被债主们打死的。”那警察的声音依旧冷静,我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他被打的画面,心底的痛意猛地泛滥起来。
“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尸体都僵硬了。”那警察见我没有回应,接着说道。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在这声音的浸润下,我的身体也变得一片冰寒。
想要苏之行命的赌徒,不过是因为钱财罢了。他肯定是欠了别人钱,没钱还债,才被人活活打死了。
看着苏之行带着紫色血迹的红肿的脸,看着他身上的斑斑血痕,还有凌乱的衣服,我不由得悲从中来,如果之前我能阻止他赌博,如果之前我不给他钱,他会不会少赌一些,那样他会不会还活着?
都是我害了他。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悲伤得厉害,心痛得厉害。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清楚,原来我平日里喊着的让他去死之类的话全是气话,如果早知道那样的诅咒会成真,我当初就不会说那样的话。
只是即使我再后悔都无力改变现在的事实,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苏之行都死了。那个我不喜欢却是我父亲的人死了。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出派出所的,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只知道,我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而那个父亲我恨得要死,可是当他真的死了,我才发现其实我是不想他死的。
只是这一切,我知道得太晚了。
出了派出所,我茫然地走了许久,心才渐渐变得清明,才想起这个时候我应该给安哲打个电话。
不管对苏之行,他现在是爱是恨,苏之行终究还是他的父亲,他应该知道苏之行现在的情况。
“你找我做什么?”安哲的话中带着些许厌恶,好像我是苏之行一般。
我知道他这并不是针对我,他所有厌恶或者不耐烦的情绪流露都是因为苏之行,而我是始终提醒他他与苏之行关系的存在。
“爸爸死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安哲的情绪,我只是告诉他这件事情,因为苏之行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
我的话说完,电话那端就只剩一片沉默,我听到安哲喘息的声音,一声声在我耳边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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