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图说:「太不科学了。」
「除非找到更多证据。」
「所以你要登报寻求证人。」
「是,」勒勃朗说:「这件事处理得不好,对我的前途很有影响。」
「你放心,我不会张扬出去。」
「这就是全部事实。」
「这两天有没有人与你联络?」
「只有你。」
「这王京与刘大文二人都是耄耋老人了。」
「他们有无可能与子孙谈起此事?」
「既然认为是不祥之物,我想以华人习性,是越快忘记越好。」
「恐怕是。」教授长长吁出一口气。
「多谢你与我共享这段秘密。」
勒勃朗欠欠身,「莫小姐,我的荣幸。」
展图那老问题又来了,「教授,鱼腹里倒底是什么?」
「来,我们到饭堂去喝杯咖啡。」
走到室外,展图吸一口气,像是自迷离境界回到现实世界。
一杯咖啡在手,两人聊了起来。
勒勃朗说:「可能只是一隻巨大的八爪鱼。」
展图笑了,「或是尼斯湖海怪。」
「但是,我却不那么假设。」
「是,教授与水手均见多识广,若是寻常海洋生物,必不致惊惶失措。」
「你说呢?」
展图道:「我甚至不会说是一条真的美人鱼。」
「那是什么?」
展图答:「不知怎地,我即时联想到那是外太空来客的遗体。」
勒勃朗看着展图,「我有同感。」
展图说:「假设天外来客的小小登陆艇停在太平洋上,刚欲有所行动,那庞大的抹香鲸张大了嘴,连人带艇吸进鱼腹。」
「多不幸的意外。」
「多日后,被弥敦捕鱼站的水手发现了他。」
「极有可能。」
「教授,谢谢你招呼。」
展图告辞。
因无足够资料,特写无法完成。
真可惜。
春季来了,展图总觉得脱下大衣换季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之一,而一个人,若果不懂得为生活中十分卑微的事庆幸,那么,他修养一定还不足。
在这个时候,展图发觉她与勒勃朗正定期约会。?
可以算是约会吗?抑或,只是交换消息??
两个人喝杯咖啡,谈谈近况,不算什么吧,两个人都未婚。
展图常说:「勒勃朗,你真是一个幸运的人,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的工作,政府付薪酬住宿给你去研究探讨海底的古怪生物。」
勒勃朗笑,「可不是,没钱我都肯做。」
「贴一点都无所谓吧。」
勒勃朗看着展图,「你的工作也不差呀。」
「呵,我一直感谢上帝给我多姿多采的职业。」
「不过还不及探讨海洋的奥秘那样精彩。」
「真是,海洋占地球面积三分二,可是我们对海洋知道得那么少。」
「就因为在脚底下,所以兴趣不及探讨太空那么大。」
「我到今天还在想,那鲸鱼腹内,究竟有些什么,你看你的古怪启事,一点作用都没有。」
勒勃朗大不以为然,「怎么没用?我不是认识了你吗?」
展图笑,「哈,认识我有什么用?」
勒勃朗不出声。
展图觉得气氛有点异样。
忽然勒勃朗有点生气,他说:「真没想到新闻触觉那么敏感的女子在其他事上那么迟钝。」
不不不,展图并不笨。
她只是没防范这件事会发生。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
虽然她的言行举止均已为西方社会同化,但却还没有打算与外国人走。
故在接着的十来天中,即管挂住勒勃朗以及他的奇异生物,却未有再拨电话给他。
星期天下午,展图在做一篇有关青少年与毒品的特写,电话铃响了。
「展图?快来快来,我有新发现!」
是勒勃朗,「可以立刻在电话里告诉我吗?」
「不行,非你亲自来一趟不可,我等你。」他已挂上电话。
展图心嘭嘭跳,她立刻放下工作,跳进小车子,驶到勒勃朗家中去。
新发现!
这件事总算有结果了。
勒勃朗教授站在门口等她,「你来了,真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迎她入屋,斟出香槟招呼。
展图笑道:「的确值得庆祝。」
「可不是。」
展图放下水晶杯,「请告诉我,鲸腹内倒底有些什么?」
她兴奋得脸都红了。
谁知勒勃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鲸鱼,什么鲸鱼?」
展图如被人在头顶淋下一桶冰水,知道中计,十分生气,「你叫我来干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教授,你我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勒勃朗搔搔头皮,「那为什么我对你朝思暮想,认为你是我见过最可爱最聪敏的女子呢。」
讚美的话谁不爱听,展图不觉也说:「是,我们确有说不尽的题材。」
「这多难能可贵,可以进一步发展吗?」
「我不知道,你是外国人——」
「你不能否定我们之间有缘份。」
展图承认,「你说得对。」
「来,再喝一杯香槟。」
展图鬆弛下来,微微笑,真的,他与她之间唯一阻隔好似只有鲸腹那隻奇异生物了。
「也许,」她说:「只是一条史无前例的大龙趸鱼。」
「真够我们想十多廿年的。」
「答应我,教授,你会继续追踪这件事,直至达到目的!」
「或许会,或许不,如果情绪欠佳,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閒事。」
勒勃朗双目闪出愉快慧黠的神情来。
展图笑了。
他们在仲夏就订婚了。
展图的家人问:「你俩是怎样认识的?」
展图把那张寻人启事放大了镶在银照相架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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