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叫你感动。」芳好不出声。
「他把游艇都出售了,倒不是筹现款,而是因为没有时间耍乐,现在他每天工作十五小时。」
「啊,想必是要补回以前浪掷的岁月。」
「整个人都变了,他现在有足份精神寄託。」
芳好不出声。
「我们各人都好,喂,你也该回来了,球鞋也已经踏遍欧洲诸桥。」
芳好轻轻说:「何时归看浙江潮。」
亮佳等待她答覆。
「我在春节左右回来。」
「是你自己说的啊。」
芳好挂上电话。
林泳洋说:「快抄下来电显示上号码。」
亮佳打过去问,十分讶异,「是一间青年会。」
泳洋微笑,「叶芳好是永恆的大学生。」
亮佳说:「你别把芳好的消息传出去。」
「我刚想告诉方有贺,芳好有电话来。」
「不,免得一有变化,他又失望。」
「亮佳,你说得对。」
「最近他很吃了点苦,大家得好好体谅他。」
「真没想到他对叶芳好那样真心。」
「蝴蝶也没有辜负他,已经替他赚钱。」
「他仍住在有成的公寓里?」
「房子已经卖掉,他也很少回家,有时睡在公司里。」
「原来方有贺那样能吃苦。」
大家都啧啧称奇。
春节,他们在叶家团聚过年。
叶太太左边肩膀关节酸痛,这是俗称五十肩,到了年纪,一定有类此恼人的小毛病,穿衣脱衣都得叫人服侍。
他们在一起打牌。
忽然叶太太说:「不玩了。」
有成连忙哄撮,「我们去逛年宵。」
「这芳好算是怎样?过年也不回家。」
「她选择避年。」
「她是惩罚我。」
「没有的事。」
「亮佳,打电话叫她回来,初三不见人,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大女儿。」
大家都笑。
「没人相信我?哟,我左肩痛得快掉下来。」
亮佳连忙服侍她吃止痛药。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女佣去开门。
只见有人拎着行李进屋。
叶太太呆视门口,「这是谁?真像芳好,假使真是芳好就好了。」
那人走到灯下,「妈,正是我。」
「芳好!」
大家欢呼,一拥而上。
芳好回来了,身上运动服穿得有点脏,头髮长长,梳条马尾,不施脂粉。
众人立刻茶水侍候。
结好笑说:「迟三天回来,妈说没生过你。」
「嘘——」
芳好只是陪笑,叫亮佳走近,听她的胎动。
那边有成偷偷走进书房打电话。
「有贺,芳好回来了。」
「……」
「喂,有贺,听见没有?」
方有贺正在案头看文件,一听兄弟这样报告,感慨万千,不知如何回答。
他鼻子发酸。
「我们在叶家,你可要马上来?」
「我在等一通重要的长途电话。」
有成顿足,「你轻重不分。」
「百多名员工的薪酬你说重不重?」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等大姐?」
「是,我是在等她。」
她真的回来了,他又踌躇,像一个演员害怕上檯面对观众。
「有成,我心中有数,勿替我担心,芳好刚乘毕长途飞机,先让她休息。」
有成笑,「你是女性心理专家,何用我多嘴,我明白了。」
他挂上电话。
再回到客厅,已经不见了芳好。
「大小姐呢?」
「在楼上休息。」
结好追问:「通知有贺没有?」
「他说待芳好休息。」
结好呆半晌:「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知道男人,男人最怕说谢谢,对不起,我爱你。」
「对」,结好点头,「流血不流泪。」
「也许有贺需要准备一下才出现。」
「他不是那种浪漫成性,专讲气氛的人吗,我还以为他一知芳好回来,会立刻赶到,不顾一切,闯进睡房,伏在她胸前痛哭。」
有成说:「我也以为他会那样做。」
「这人真变幻莫测。」
「这个多月是他转折点,昨日,我发觉他手上有厚茧,原来他在公司毫无架子,落手落脚,什么都做。」
「去,到公司去与他谈谈。」
有成点头。
在蝴蝶他见到有贺如火如荼般勤工,与下属商议大计,吩咐秘书取来最新样版。
看到有成,他问:「你有话说?」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
「有成,进公司来帮我。」
有成机灵地摇摇头,「我一生最怕被人鞭策,记得吗,小时候母亲逼我背唐诗,我会躲到书桌底痛哭,没有出息也有好处,家人对我毫无期望,我大可舒适生活。」
有贺说:「没想到你立刻关上大门。」
「大哥,你这叫工作?统共没有上下班时间,有人说你半夜三点半回公司来盯着电脑看。」
有贺抬起头,「是吗,他们那样讚美我?」
「那时芳好也想妹妹当她助手,结好不愿帮姐姐,原因也与我相同,我们是一对:一隻豆荚里的两颗豆。」
有贺轻轻说:「有成,从前,我的世界,不会比我自己大很多。」
「咦,这句话好不熟悉,让我想一想,对,圣修伯利的『小王子』:小王子住在一个比他大不多少的世界里……」
有贺说下去:「我从不看见别人。」
「不,你眼中还有伏小姐。」
「有成,你再打岔我就不讲了。」
「你说你说。」
「接手蝴蝶后,才知道有个责任,战战兢兢,不敢造次,与同事熟稔了,觉得对他们的家庭子女也要照顾,压力甚大。」
「她们都是成年人,他们知道在做些什么。」
有贺说:「原来世界比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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