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心知此乃荆州政务,他虽与蔡瑁有亲,亦不便多言,只得讪讪作罢。
然听蔡瑁一言,竟要灭其族,不禁嘆息。
那张虎见蔡瑁如此心狠手蜡,悲痛欲绝,破口大骂,然谁还回去管他?
蔡瑁处理完毕,瞟了刘瑁几眼,似有惊奇。
刘瑁明白,这蔡瑁如此做法,自然是一箭双鵰之意。
一者,荆州自刘表采用蒯越之计,于宴会之上斩杀宗族贼首,七郡传檄而定,一直较为安宁。
而今张虎、陈生为乱,若不严加处置,其他宗族首领定然效仿,到时荆州岂有宁日乎?
蔡瑁深知此理,不但要将张虎枭首示众,更要将张虎、陈生灭族,以震慑荆州各郡。
二者,他败于甘宁之手,又受甘宁言语羞辱,心中愤懑,只是不好名言罢了。
藉此斩杀张虎宗族之事,测试刘瑁等人胆量耳。
蔡瑁下令诛杀张虎族人,竟见刘瑁面不改色,毫无畏惧之意,故而讶然。
那黄承彦询问蔡瑁,为何夜半突然出现在当阳县城。蔡瑁简单说了,他本在襄阳检阅兵马,正是收到探报,说荆襄之地近期有贼匪横行,想到二姊大婚在即,不欲贼匪到时扫兴,这才带领三千士卒伺机追杀。
辗转到此,不想那张虎已然被擒。
说起此事,蔡瑁越发深以为耻。
荆州贼寇,他蔡瑁带领三千士卒,未能擒获,反而被刘瑁等百十人生擒。
若是此事传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荆襄果真无人矣!
加上此事,蔡瑁越发愤懑。
刘瑁原以为,替这蔡瑁捉了张虎,杀了陈生,驱散宗贼,又救了其姊夫一家,无论如何,蔡瑁皆应感激于他。
孰料此时相见,阴差阳错,这蔡瑁竟被甘宁打得满地找牙。
蔡瑁未得立即围攻斩杀他们,已经算是苍天眷顾了。
此时,见蔡瑁诸事处理已毕,这才拱手施礼,道:「蔡将军,刘瑁这厢有礼了。」
「哦,刘瑁?哪个刘瑁?」蔡瑁慢条斯理道。
甘宁见此,早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大叫,便要上前动手。
刘瑁忙令甘宁退下,不得造次。
甘宁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免得看见蔡瑁小人嘴脸,忍不住下手杀了他。
那蔡瑁越发对甘宁腹诽。
刘瑁报上家门,蔡瑁笑而戏谑道:「哦,原来是益州刘君郎之公子啊,哎呀,人言『益州刘君郎,生子刘俊郎。富贵美人妇,多情温柔乡。』说得正是阁下吧?」
甘宁、沈弥在场,皆要发作。
亏得张松在一旁示意,二人方才强忍不言。
黄承彦听蔡瑁如此消遣刘瑁,担心二人恶斗嘴来,意欲劝解,又怕蔡瑁不听。
刘瑁也从未遇到过有人敢如此消遣,此等歪诗定是蔡瑁当场胡编乱造,藉机侮辱于他。
然,刘瑁此行,尚未见到刘景升,如何能够在此与蔡瑁等卑鄙小人斗嘴?
若是呈一时之口快,得罪蔡瑁小人,耽误益州大事,滞留此是非之地,实非明智之举。
刘瑁只得强颜欢笑道:「多谢蔡将军夸奖。刘瑁自信尚有几分英俊潇洒之气,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故而蔡将军之言,实在是贴切得很。」
刘瑁此言一出,倒让众人诧异。
那黄月英听了,立即欢笑道:「刘将军果真雅量高致,气度非凡,舅舅,这点可比你强多了!」
蔡瑁面色一冷,叱道:「英儿,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还不快见你娘去!」
黄月英吐吐舌头,撅起嘴巴,哼一声,转身要去,临走还忍不住嘟哝:「平日里还说喜欢人家,此时看来,过去之言,皆是撒谎。凶巴巴的,谁要理你!」
黄月英这几句埋怨之言,倒让蔡瑁再无继续侮辱刘瑁气势。
然那甘宁说他荆襄无人,着实令他咽不下这口气去,遂谓傅巽道:「傅公悌近日可有大作问世?让我一睹为快!」
傅巽笑道:「近日盗匪横行,公务繁忙,哪里有空閒吟诗作赋?」
「既如此……」蔡瑁沉吟道,「吾见后衙之中,绑缚张虎之大槐树,枝繁叶茂,童童如盖,令汝作短赋一篇,以飨远客。」
「将军,这……」
傅巽不解,夜色已深,这蔡瑁不去歇息,哪里来得如此雅兴?
然则蔡瑁之威,非他能抗,只得让人取纸笔来,现场作赋,挥洒立就,取名《槐树赋》。
刘瑁惊嘆傅巽之才!
蔡瑁极为高兴,将《槐树赋》读一遍,传于刘瑁,眼睛余光却睥睨甘宁,言道:「诸位,看我荆襄果真无人乎?」
此言一出,刘瑁便知,蔡瑁对甘宁之言依然耿耿于怀。
然,蔡瑁此举,的确让刘瑁有些看不上眼,倒是那黄月英说得在理,这蔡瑁毫无雅量可言,实是小人一枚。
刘瑁尚未出言,张松一把抓过纸张,瞟了两眼,立即还给蔡瑁道:「哈哈,蔡将军,荆襄果真无人也!……」
第45章 针锋相对
蔡瑁一听,勃然大怒:「匹夫安敢笑我荆襄无人?」
张松毫无畏惧之意,轻鬆笑道:「足下以为傅公悌为此《槐树赋》何如?」
「公悌为赋,挥笔立就。文意流畅,辞藻清雅。上佳之作也,又何必问?」蔡瑁极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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