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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派人相请,说父亲安葬之日已近,父亲往昔故旧多有派来弔丧之人,需他一同接见。

既是父亲故旧同僚派来之弔丧特使,刘瑁自然无理由不随兄弟出面接见。

州治大堂之中,刘璋坐在主位,刘瑁与各位臣僚幕宾分坐两旁。

不多时,人报荆州别驾刘阖奉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之命,前来弔丧。

旁边末座幕僚张松言道:「启禀主公,刘荆州素来与老主公有隙,此时派人前来,名为弔丧,其实必然包藏祸心,不可不防。」

「胡说!」刘璋愠怒道,「刘景升与我乃是同宗,吾等皆为汉鲁恭王之后,父亲在时,虽曾上书参奏我父,实乃事出有因,此时我父亡故,他身为长辈,岂会如此?」

「主公,荆州来人,不可不防啊。」赵韪亦道。

「主公,张永年此言不无道理。昔日,老主公不过多造几辆乘舆,他便上书朝廷,诬陷老主公有子夏居西河说圣人论之迹象。此等人,如何真心弔丧?此时过来,定为探听虚实耳!」庞羲分析道。

「议郎大人,我说来人包藏祸心,并非探听虚实那么简单。」张松纠正道。

「危言耸听!」庞羲叱道,「张永年,丑夫如何敢如此无礼?」

刘璋对于庞羲斥责张松,竟不敢多言。

张鬆气急败坏,起身拂袖而去。

赵韪挺身按剑道:「主公,那张永年虽是无礼,但所言也算有理,不如我这就前去,斩杀来使,与荆州绝交为好。」

刘璋心下拿不定主意,见刘瑁安坐一旁,一言不发,便问:「兄长,依你之见若何?」

刘瑁自然知晓,不管刘表之前与其父如何有隙,但此时刘表名义上派人弔丧,若是斩了来使,岂非等同于向刘表宣战?

益州大丧之际,实力又不如荆州,斩杀来使,实非明智之举。

再者,刘璋脾气懦弱,想必定然不会有此意。

那赵韪勃然一怒,不过匹夫之勇耳。

此时刘璋问他,也不过是想知道他的态度,又或者想藉此找到拿下他的把柄和藉口而已。

身在彀中,刘瑁自然不敢胡言乱语,遂毕恭毕敬道:「益州之事,主公自可一言而诀,为兄一力赞成。」

刘璋点头,遂命道:「赵都尉稍安勿躁,看看来使如何对答,再决定不迟。来人,有请荆州特使。」

「是。」侍者拱手而去。

不一时,荆州别驾从事刘阖觐见,立在大堂之中,迟疑不决,久久未行参拜之礼。

「逮!刘阖好生无礼,见了我家主公,如何不拜?」赵韪怒斥。

刘阖一脸茫然,道:「在下记得益州刘如意为兄,刘季玉为弟,今日却见弟居主位而兄置偏席?担心拜错,故而迟疑,不知哪位才是益州之主?」

「你找死!」赵韪拔剑欲斩之。

刘璋阻止。

刘瑁慌忙言道:「朝廷有旨,吾弟刘璋乃为益州牧,难道阁下未见到朝廷诏谕?如何说出此等愚蠢之言?」

「死罪!死罪!」刘阖慌忙拜倒,「或许诏谕在我来此之后方到荆州,在下实未见到。目下,黄巾猖獗,盗匪横行,皇上诏谕迟滞也是有的,望乞恕罪,望乞恕罪!」

「益州只有吾弟刘季玉一人为主,别驾毋庸置疑。再者,我兄弟情深义重,岂可因你片言挑拨而心生嫌隙?汝也太小看我益州兄弟亦。」

刘瑁一言挑破刘阖奸谋,令那荆州别驾刘阖唯唯诺诺,再也不敢多言,只有跪地谢罪。

庞羲听他如是说,亦道:「如意公子所言极是。我主与如意公子兄弟情深,岂会中你一个小小别驾离间之计?若不是看在刘景升那老匹夫面上,早让人把你一刀砍了。说吧,刘景升有何话带来?」

荆州别驾从事刘阖立即潸然泪下,悲戚不已,传达刘表弔丧之意。

刘璋谢过,让人领去馆驿歇息,只待大丧之日,参加葬礼。

随后,娄发自西山营来,拜见刘璋,并代表西山守将吴懿和诸位将佐兵卒谢过刘璋犒赏之酒肉。

刘璋安抚一翻,让娄发回去歇息。

刘瑁出州府衙门,在街角逢娄发等待,二人暗暗见过。

刘瑁令娄发回去,好好陪伴家人,只说城中危机四伏,不可多生事端。

娄发领命而去。

是夜,刘瑁刚刚到家,吴氏和丫头凤儿攀谈,家仆云儿报荆州别驾刘阖在门外求见。

「荆州别驾?刘表特使?他来作甚?」吴氏不解。

「没事儿找事儿呗!」刘瑁吐出一句,随后吩咐道,「就说我累了,身体不适,无法见客。若是公事,就让其找吾弟刘璋便是。」

「那若是私事呢?」刘云问。

刘瑁回头瞪一眼,道:「猪脑子,我和刘荆州之特使能有何私事?还不快去!」

那刘云唬得三魂出窍,六魄不存,立即飞奔出去,不一时回报导:「启禀大人,刘阖车驾已然离去。」

「嗯。他没再说什么?」刘瑁疑惑。

「一句话也未多说。」

「知道了,下去。」

打发了这种祸害,刘瑁再不去想他,只管让人拿饭菜来。

这一天两顿饭的习惯,他是一时半会儿尚不能适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晚饭之后,刘瑁看着美貌娇妻,却不能消解寂寞,反而内心里越发寂寞,只得辞别娇妻,回至书房,独自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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