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庭院里的每一个物件,应该都有着它们各自的意义。」裴丫头耸了耸肩,「我醒来之后试着进入天清池主府邸,但那扇大门紧锁,有一座异常强大的阵法笼罩,而且那座阵法极其『敏锐』,如果我强行拆解,整座府邸应该会抱死,重新坠入湖底,里面埋藏的东西,很有可能再也不会问世了。」
宁奕挑了挑眉。
「棋盘是门,铜钱是钥匙,但这只是开始。」
裴灵素有些苦恼的揉着眉心,她掌心按在棋囊之上,空空荡荡的袋子,棋子已经尽数摆上棋盘,却只填了半满,丫头拧着眉头闷声道:「这两囊棋子,实在有些少了……我试着打谱,以黑白棋囊里的棋子数,找对应的棋局,但这座棋盘一直没有反应。」
「遇到瓶颈了。」她望向宁奕,苦笑道:「想打开那座府邸的大门,恐怕就需要遵从天清池主的『规则』。」
宁奕点了点头。
如果自己以剑骨强行破阵,恐怕也会导致不祥的结果。
那位天清池主定下了「和平拆解」的规则,那么就是希望后人能够尊重。
「亭角挂着的铃铛,对应着道宗的风雷铃,也就是道宗的神霄之术……」宁奕沉吟片刻,开口,「我来试一试?」
裴灵素起身,把这副棋盘的对坐位置让了出来。
宁奕坐下,掌心对准棋盘,轻轻拂动,之前落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如有灵性的跳动起来,随着宁奕掌心缓慢挪移着「扫」过棋盘,黑白重新归袋,棋盘变成空空荡荡的一片。
宁奕抬手。
亭角铃铛摇晃,倏忽掠来,隐约带着风雷震盪之音,被宁奕直接以手握住。
「嗡」的一声——
神魂的无形之力,在这座湖心亭荡漾开来。
天清池主在此地曾经设下了封禁神魂的意志,但随着湖心亭府邸的浮现,那些禁令也随之消失,可以看出那位圣人对于后来者的态度是相当友好的。
甚至这也是一种暗示。
神魂封禁取消了……想要打开府邸,就需要用到「神魂之力」。
宁奕的大道长河,在脑海里浮现,虽从未踏足道宗,亦非学习过道宗术法,但却在珞珈山得週游先生传道,得悉大隋圣山大宗妙诀,其中就包含西岭的「驭风雷」之术。
宁奕的神魂化为一个小人。
抱着一枚与自己身体差不多大的铃铛,逆流行走在大道长河之中,四周是一枚又一枚撞击而来的道果。
他在翻阅着自己的「道河」。
「驭风雷……」
「神霄之术……」
「找到了!」
宁奕眼神一亮,一连串冗余晦涩的道宗密语,从他的口中跳跃而出,后天道胎拆解道果,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学习着这枚酝酿中成长的道果,道宗的驭风雷之术拆解开来,是风之意境与雷之意境,最基础的就是五行道法,以雷法为主,专劈邪祟!
修行这门术法的人,长久以往,浑身萦绕浩然之气,鬼邪不敢近身。
但凡是缠绕业力的妖孽,看到道宗驭风雷的秘文都会心生畏惧,根本不敢吟诵,生怕引动天雷,就此化为飞灰……随着宁奕的密语吟颂,湖心亭四周的风波渐渐掀动,而且愈演愈烈,对面的那座恢弘府邸竟然生出了模糊的反馈。
裴灵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
宁奕并未鬆懈,继续拆解着关于道宗秘术的道果,驭风雷和神霄之术催动,这枚铃铛在掌心不断震盪,不断引起湖心亭四面八方风声汇聚,却并没有进一步实质性的异象产生……
还不够么?
宁奕沉下神来,他坐在棋盘的对坐之位上,神海里忽然出现了一种「恍惚」的久违感。
他猛地想到了前日丫头拆解六爻时候的神情,像是见到了那位千年之前的天清池主。
他竟然也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棋盘对面坐了个人,正襟危坐却满面笑容,带着引导意味的望向自己……
修行道宗专破邪祟的浩然之法。
这是一个憎恶鬼道,阴暗的炽热之人。
湖心亭坐落在环山之中,四周落满光芒……阴翳都落在府邸之外。
等等……阴翳都落在府邸之外,这片天清池很大,环山上空的开口,能够让光芒落下来的地方却很小,身处光明之中,四周儘是阴翳。
天清池主生活的那个时代只在古梵语的撰本中有记载,可能比太乙天尊还要难以求证,但那一定是个动盪的时代,作为律宗奉为神灵般的存在,天清池主的地位不会输给道宗的那几位天尊……一生盪尽诸敌,定下了一片光明,但府邸之外,仍然是满眼的黑暗。
宁奕瞳孔收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如此多的想法……
湖心亭的棋盘似乎有着极其强大的「神魂引导」作用,这就是天清池主解开神魂封禁的原因,散发神魂,然后棋盘引导着有缘人去窥探「秘密」。
这更像是一种信号。
府邸里不仅有宝藏,机遇……也有着光明之下人们无法看见的黑暗。
这就是天清池主将它沉在湖心的原因。
铃铛疯狂震盪,丝丝缕缕的雷霆在虚无的空间内纠缠,凝聚成一片密布的风暴。
宁奕嘴唇有些干枯的望向远方府邸……他能够感到,那座府邸的某处已经生出了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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