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音乐节现场。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微博掀起轩然大波的四个人只专心谢幕离场，一下台就顿感筋疲力尽，剩下的表演也没力气看了，只想直接打道回府。
顾之景在后台休息间晃了一圈，疑惑：「斐哥人呢？」
盛迟看了一眼群消息，道：「他说临时有急事，就先打车回酒店了。」
他征询队友意见，「我们也直接走吗？」
顾之景刚想点头，眼角一瞥，却发现旁边江余挪不动脚步了。
「你看那边那个乐队！是不是High town！！」
江余两眼放光，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我想去打个招呼。」
顾之景自己对于乐队几乎是毫无涉猎，什么hightown也从来没听过。
但他知道江余来当爱豆前学过一段时间吉他，也曾经有过搞地下乐队的梦想。
看着架势。
估计是遇到他前白月光偶像了。
顾之景望了一眼他说的方向。
这会儿，那个乐队的吉他手叼着根烟，正在后台和小女孩说话。
那小女孩似乎是他粉丝，看他的眼神亮晶晶，从两人说话的暧昧关係来判断，颇有点上世纪流行的乐手与骨肉皮的意味在内。
顾之景略微眯了眯眼，心里觉得有点儿不妥。
但他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去吧。我们在这等你回来。」
趁着江余过去和自己白月光打招呼，许临源刚好去外面买几瓶水。
盛迟和顾之景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下，正准备等江余和他白月光聊完回来就回酒店，却隐隐约约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哪个？男团的？」
「没必要，也没兴趣，玩儿的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没时间，还有事，走了。」
顾之景心一下子沉下去。
对面人说的话不重，但语气里却很不耐烦，透着一股自然而生、理所当然的轻蔑。
他仿佛觉得这一切多么自然。
因为这圈内鄙视链向来如此。
玩乐队的看不起爱豆，唱rap的看不起爱豆，正经歌手看不起爱豆，演戏的也看不起爱豆。
偶像组合似乎向来该活在娱乐圈的最底层。
哪怕你爬到顶流的位置，圈内人看在你的面子上称讚两句，心里依旧不免给你打上没实力的标籤。
更何况他们这样没名气的偶像。
盛迟也听到了动静，往那边看了一眼。
江余平时是个暴脾气。
但被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乐手这样拒绝，仿佛劈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迟想了想，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身边人却已经迅速站了起来。
转眼间，顾之景已经站在那位吉他手面前。
他客客气气道：「前辈好，抱歉打扰你了。」
「我知道我们和前辈之间差得还很远，所以我的朋友才会特地来讨教，没想到反而让前辈不开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还会继续学习的。」
「反正这圈子就这么大，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遇到。」
他桃花眼一弯，「您说是不是？」
顾之景语气不卑不亢，温吞又礼貌，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带着刺。
然而他一双桃花眼自带温情，看人的眼神又显得极其无辜，最后那吉他手被噎得无果，只能冷哼一声，带着他身边的小粉丝离开。
远处，准备过来的盛迟脚步停住，目光落在顾之景身上。
他的背挺得很直，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让人一眼能看出整个人内敛着的锋芒。
这是他从小养出的一身傲气，哪怕落在再脏的泥泞，再深的低谷，也依旧熠熠生光，永不低头，永不弯折。
盛迟忽然轻笑了一下。
还真的是。
有点可爱。
—
许临源买个水回来就看到了江余眼眶发红，反反覆覆说着我们一定要红，一定要让以前看不起他们的所有人，最后都痛哭流涕后悔自己曾经怎么对他们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许临源只得哭笑不得地和顾之景一起变着法儿地安慰他。
什么明天就爆，什么莫欺少年穷的话翻来覆去地说。
但也没把江余哄好。
他就这样一直骂到了车上，最后终于因为太累了，倒头就睡了。
顾之景鬆口气，靠在后座车座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其实也没错。
就他们这个地位，人家不给好脸色，甚至没空施舍给你说两句话的时间，也是正常的。
他们自出道以来，就已经受过不少这样的冷眼相待。
他们总是自我安慰，总有一天会爬上去，总有一天会实现梦想，爬到顶峰。
可是，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内娱爱豆的环境他们不是不知道。
这样一天天走下去，究竟最终是如愿以偿，还是会习惯于这些冷眼嘲笑，最终无奈向现实妥协呢。
顾之景想到这蔫蔫巴巴的，开始拿小号刷微博。
刚打开微博，没刷几条，他突然冷不丁一震，手机掉了下去。
盛迟被他动作吸引，转头看他：「怎么了？」
顾之景捡起手机，手都还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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