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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你看不起人!”我大声地喊道,狠狠打下他正扬起指向我的手。

胖子终于动手了。两人在过道里扭打起来,他公司里的人都涌过来围观。刚从电梯出来的外国人小心地帖着墙准备闪过去。我一把拧住胖子的命根子,一阵惨叫声后,胖子的庞大躯体失去了控制,无头苍蝇般向那外国人倒去。

场面异常混乱,匆匆赶到的大厦保安很快将我和胖子分开。无辜的倒霉外国人人远远地站在一旁,忿忿地检查着脸部各个器官,地下丢弃着被压坏的眼镜。我骤然将拉住我的保安人员拌倒在地,指着他骂道:“操!死保安别拦我,警察来了又能怎样?老子当过兵,谁怕谁?还有你,死胖子,你不就是个值班的吗,又不是老闆,凭什么不让我面试。你给我记着,过几天老子找人来连这公司一块砸了!”

“妈的,都给我上,费了这小子!”胖子缩在忍着痛尖叫道,我当即溜进公司,拎起桌上的健盘砸向第一个追上来的保安的脸上,一头撞到第二个保安的鼻樑根上,又跑到过道上拉过猝不及防的外国人左拖右拽,和他们纠缠。最后,我终因寡不敌众,索性在地下缩成一团任由乱鬨鬨围上来的人撕打。

巡路警察赶到,制止住一场闹剧,并带走直接或间接使多项物品损坏的我。被警察押走前,我大声威胁道胖子及其同事道:

“你们等着,后天老子去汕头水警区拉一个排过来砸了你们的公司。老子跟广州基地的人很熟的,安处长欠过我人情,126师也有我的人!你给老子等着!还有你,死洋鬼子,以后没事别挡道。”

(四)

“我自己来。”

我拿过她手中的绵球棒,对着镜子在七彩斑澜的脸上涂抹药水。时小兰默默地用银白色手术剪将捻在手中刚启封的纱布剪成一片片,均匀地摊上一层层药末,然后帖到我腿上的伤处,用胶带不紧不松地固定着。

“我自己来。屁大的皮外伤,不用这么麻烦。”

我重复道。

时小兰突然破口大骂,机关枪似地倾泄着满腔闷气:“这些人太嚣张了,一定是死了亲妈丢了老婆生个儿子没屁眼的,他妈X的下手这么重,我一定让五叔去把他们都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我唬地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瞪大双眼,目视这位在我的记忆中天真腼腆、可怜楚楚的缅甸华人少女。

我看着时依兰---缅北那曼镇已故镇长的侄女、缅北时氏家族千万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年仅18岁的广州依依酒店企业董事长。

那曼镇遭袭之夜,我为了缓解凄凉气氛而故意调侃,阿兰噗哧一笑,羞赧的表情背后,时镇长已至弥留之际。果敢军上校赵一山冒险下山,回镇取药。那时,刚从卫生学校毕业的阿兰甚至不知道,那浸透了地面的鲜血已意味着伯父的生命已濒临枯竭,她并未预料到唯一亲人将永远抛下她、远离这个世界。

“伯父叫时奇,我叫时----小---兰,有时候的‘时’,很小的‘小’,兰花的‘兰’。”她一字一句地介绍道。

“你平时说话也这么慢,这么轻吗?”我平静地说,怀中的时镇长已经断气,雨水冻凝了他伤口。

“我很凶的,小时候,我经常把赵一山叔叔骂得没话说呢。”她得意地说,调皮而有所顾忌地比划双手,雷雨下稍纵即逝的闪电照亮了她那颗躲在舌根边的可爱的虎牙。

“伯父很疼你吧?”我痛苦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伯父已经永远的睡着了,再也醒不来。

“是啊,从我十一岁起,他就送我到云南上学,每个月不管多忙都要抽空来看我。我刚回那曼就在酒店里帮忙,让我从扫地的做起,到厨房,到大堂,每天都专门从国内(中国)请老师来给我上课。”

“那你都要上些什么课呢?”

“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请人来教哦。可多啦,有健康保育啦、美食啦、电脑动画啦。呃,不过像酒店管理、财政审计这些是必修的,虽然我不太喜欢……”

“以后想做什么?”

“上医学院,考执照,做医生啊。你以后如果生病了一定要找我哦,一定哦!”她的眼睛很亮,却不能穿透黑暗的夜幕。

“一定,我会记住的。”我没有撒谎,此时,我从未如此强烈地珍视着自己的生命与健康。

我抱起沉睡的时镇长,向山林深处继续走去,阿兰彆扭地拿着我的军用匕首紧紧跟着,身后的枪声正酣,无情的雷雨掩盖了血腥的撕杀。一路逃亡,一路奔命,我都没有让阿兰知道——赵一山可能出事了,时镇长已经死了,歹徒们已经在开始搜杀这座山头。因为这个天真的少女一旦知道了真相,可能会失去理智,抑或当场昏迷,并最终会断送两条活人的命。

(五)

“庭中尉。”阿兰柔声唤道。

我从回忆中醒来,想调侃几句,喉咙却很干涩,“轻点,真的很疼。以后别叫我庭中尉,我现在被开除了军籍、才刑满出狱的浪子。”

“对不起……那我叫你庭哥哥好吗?”

我断然拒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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