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隐炼耳朵瞬间烧得通红,小声嘟囔道:「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连隐炼摇摇头, 又点头:「我……不记得我是我了。」
聂临风还是不懂,但连隐炼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难道真的要直接说,我以为你拿我当替身伤心得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姜雁岚也赶过来了,她这几天因为连隐炼的事精神不大好,回去后已经睡下了,侍女担心她身体撑不住本来准备瞒着的, 但这是实在太离奇,永寿宫伺候的人都炸开锅了,愣是把她吵醒了,这才赶过来。
「皇儿。」姜雁岚急忙忙跑到床边,饶是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在看见人真的活过来时还是有些愕然,但很快又变成欣喜。
「母后……」看见姜雁岚,连隐炼心里更愧疚了。
姜雁岚这几日明显也不太好过, 明明粉黛不施, 脸色却依旧纸白, 两隻眼睛有点肿, 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不行。
「你吓死母后了。」姜雁岚一开口,眼泪又落下来了。
连隐炼见状赶紧挣开聂临风, 伸过手去给她擦眼泪。
「母后你别哭,我保证以后不会乱来了。」
姜雁岚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像在骂他,又像在安慰他。
连隐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沉默地由着她哭,等她哭声渐息才伸出手抱了抱她。
姜雁岚轻抚着连隐炼的头,小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连隐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刚太医看过了。」
「传膳了吗?你这些天滴水未进,很难受吧?」
「传了。」聂临风接过话来,眉心紧蹙,看着姜雁岚的目光有些复杂,既渴望又有些不好意思。
姜雁岚一眼看明白他的心思,换了以前她就鬆手了,但这回她却是收紧了手。她的心肝宝贝才回来,是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让出去的。
聂临风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拉过连隐炼的手放在手里把玩,沉默地一根根捏他的手指。
他应该是有话要问的,但问不出口。
他有点不敢问连隐炼,为什么要寻死,他怕那个答案是他或是姜雁岚都无法解决的,那连隐炼是不是还会做出一样的事?
但聂临风不敢,姜雁岚敢。
「皇儿,你告诉母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姜雁岚柔声道,「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我们多伤心。」
「母后……对不起。」连隐炼垂下眼,愧疚得不行。
虽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他既然选择回来,便不打算再瞒着他们,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两人全程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连点惊讶都没有,好像除了他的死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触动他们了。
直到连隐炼说起自己是国师送回来时,聂临风脸色才有了点变化。
「怎么了?」连隐炼看聂临风眉心紧皱着,有些担忧。
聂临风生气也没事,他不会以后都不理自己了吧?
「没什么。」聂临风摇头道,「本来想说国师失踪那么多年,是该换一个了。」
连隐炼闻言笑了:「公报私仇?」他说完见聂临风眉心锁得更紧,干咳了一声,端正道,「那现在呢?」
「看在他还知道劝你回来,算了。」聂临风嘆了口气,如果是之前,这种事他大概真的会大发雷霆,直接把人找出来杀了,但失去连隐炼这件事于他打击实在太大,现在只要连隐炼好好的,他便什么都不想追究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姜雁岚也嘆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你也不知道我是你母后?」
连隐炼点头:「但是我觉得我知道母后。」连隐炼说着顿了一下,迟疑道,「我第一次见到母后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我以为是模样的缘故,现在想想可能不是,只是因为你是我母后。」
姜雁岚一听脸上出现了浅浅的笑容:「那是自然。」
但聂临风脸色就不大好了:「那我呢?」
连隐炼闻言咬了咬唇,有些无辜。
聂临风见状差点被气晕过去:「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我哪知道。」连隐炼缩了一下脖子,整个人往姜雁岚怀里躲,「而且你现在跟以前也不一样吧?你第一次见我好凶。」
「第一次?」聂临风皱着眉想了一下,按连隐炼的说法跟他自己的猜测,那就是宫里发现探子那日的事了,「那天我刚下朝,就听宫里来人说你……把妃子杀了,一进院发现你后宫居然藏了个探子当男妃,你想我有什么好脸色?」
连隐炼脑海中立刻浮起前些天的事,脸一红,顿时不敢看他了。
「所以我叫你的时候,你才会那么抗拒?」聂临风嘆了口气,他可真冤。
姜雁岚也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连隐炼的头,柔声问道:「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连隐炼摇头。
「没关係,可以慢慢来。」聂临风说着拉过连隐炼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係,以后还有很多可以记住的事。」
连隐炼闻言抿着嘴笑起来,的确,想不起来也没关係,他只要知道自己现在喜欢聂临风就好。
想着想着,心里还没泛起蜜,又被一阵疑惑觉替代,他奇怪地看了聂临风一眼,要是聂临风以前对自己其实不好,那他恢復记忆发现自己跟聂临风滚一起,会不会崩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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