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8月15日爱辉”
我8月17日去北安接母亲,8月19日与母亲一起回到生产队。
第二天我骑自行车,想带母亲去北树林玩。母亲一跳,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架。
正好队里一辆马车过来,上面坐满了老乡,他们大叫:“你大姐来了呀?”
母亲听了直笑。
老乡没想到城里人长得这么年轻,把我母亲当作大姐了。
老乡是好客的,这些天不断有人来请母亲去家里吃饭;一起参加高考的知青也过来看她。
母亲对我插队的地方也感觉很好。
她三年前去过我哥插队的江西农村,有比较。她说我住的房子比我大哥那地方要好;母亲喜欢每天早上到黑龙江边的沙滩上洗漱,说我插队的地方靠在江边,也比大哥那地方要美丽。
她在生产队呆了8天。
昨天下午,统考分数下达了,我的总分是370分。其中数学46分、政治75分、语文76分、地理84分、历史89分。
在我们公社文科考生中,我仍然是第一名,在全县文科考生中,我名列第二。
今年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是340分,我超过了30分。
今天一早,母亲离开生产队,在黑河登上去北安的长途车,开始了回上海的行程。
她走的时候应该是高兴的,我看得出来,因为她在黑河长途客运站检了票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毫无牵挂。
送走母亲,从黑河回到生产队,已经是夜里。
依在窗前的小檯灯下,边听着深夜秋虫的鸣唱,我想提笔给晓晗写信,心里又担心,这封信是不是又会遭到“冷遇”?
窗户开着,可以看见月亮在黑龙江上泛着鱼鳞般的波光。
8年多了,江水依然不变地从眼前浩浩荡荡地淌过,它有着清晨的平静、中午的明亮、傍晚的激盪……还有瀰漫在江上那种森林草原的潮湿气味,也透过窗户,扑进屋里。
我在无聊地等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不知道还能这样看着黑龙江多久?
白天,送母亲去黑河时,抬头在天空中发现了南飞的大雁。
我的心好像一下子被它们悬了起来。记得五月份晓晗离开时,这些大雁也从我们头顶掠过,那时,它们正在北上。现在,它们已经南下,来来回回,同去同往,真是羡慕它们!
想到这里,我提笔写下:
“你好!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停止给我写信?让我如落单的孤雁。”
在告诉她我昨天才得到的统考成绩后,我冷静地分析了今年高考形势,写道:
“我有点后悔第一志愿填报復旦,听说黑龙江兵团的上海知青有不少都是老高三,考分要比我们六九届初中生的高。他们的目标都是上海的高校,竞争相当激烈。
而北京的‘中国人大’在停了十年后,今年是第一次招生。假如第一栏重点大学的第一个学校我填写的是‘中国人大’,因为我过了重点分数线,录取的希望是很大的。但我填写的是‘復旦大学’,对此我十分担心。
按计划,9月中旬要发完全部录取通知书,新生要陆续去大学报到了。
在我走前,行李託运、伙食结帐,都会办理的,望放心。
我二次上县城考试和去北安、黑河接送母亲,用了一些钱,现在身上还余现金60元,估计把伙食费一结,去读书的路费也够了。
万一不够,我会把手中的半导体收音机和自行车卖掉,那样也可以对付下来。这些你都不必操心了。
你现在病退搞得怎么样?我担心你脾气急躁,等得不耐心,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也会增加心理和精神上的痛苦。你一定不要着急,病退搞不成也不要紧的,就等在上海又怎么样呢?等它个四年,迟早要解决的,而且那时我大学也毕业了,我们就可以自己生存了。
想再多写一些,但一想到你可能还是不回信,又写不下去了。
1978年8月27日爱辉”
196、三次拍片 [本章字数:1865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1 08:07:13.0]
对晓晗来说,已经八年没在上海过夏天了,这个夏天真的很热。
早在今年5月13日,晓晗就去街道填写了病退申请表。为了让自己清楚病情到底如何,5月25日,她又去第一人民医院拍了一张胃片,诊断为胃窦炎。
晓晗心里很笃定,认为病退的把握非常大。
但直到进入八月份,后回来搞病退的上海知青都已经把复查材料递到区里去了,她却连街道办事处通知复查的消息也没有拿到。
一着急上火,晓晗的胃病又犯了。一开始她坚持着,不敢去看病,想等到病退办好,有了工作有了劳保后再去治病。但病退的事迟迟拖着,看病的事她不敢再拖了。
这天,晓晗到病院看医生,配了点药,然后就到街道办事处去催问病退复查的消息。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告诉她:现在拍片子的人多,片源都没了,叫她在家等着。
隔了一天,晓晗又到街道办事处催问。
一个负责人听了晓晗的情况,叫她自己去开后门搞片源,拍片时叫街道负责人一起去就可以了。
晓晗有点来火,“病退”的人多到竟然上海连拍片子的片源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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