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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看,”彭其感到惊讶,范子愚从哪里弄来这么具体的年月日呢?不久,他想起来了,“哦,那回我在上海碰到过空二兵团的司令。”

“你们关在招待所一间小屋里,谈到凌晨三点多钟。”

“谈得那么晚?我没有注意时间。”

“谈了些什么?”

“当时刘亚楼死了不久,我们在回忆他的一生经历,刘亚楼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我晓得很多。”

“还谈了什么?”

“还谈了……刘亚楼死后,谁来当司令的问题。”

“好,就这样说下去,到底是怎么谈的,清清楚楚地讲出来。”范子愚感到胜利有希望了,找了条凳子坐下来。

“他说可能会叫吴当司令,我说不行,吴是个草包,没有能力,只会吹吹拍拍。”

“他恶毒攻击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反动透顶!”有人揭穿说。

“不!”彭其立即声明,“我不是讲的毛主席跟林副主席,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是讲,刘亚楼是司令,他是政委,他当政委一点原则也没有,只会顺着刘亚楼,到处吹他捧他。”

“你们还讲了些什么?”

“还讲了……是我讲的,我说毛主席跟林副主席要选准人材就好,空军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当一把手。”

“你们想到的那个有能力的人是谁?”

“我们不敢具体议论,那是毛主席跟林副主席的事。”

“你不老实!”

“耍阴谋!”

“快说!”

“说!”

“说!”

万炮齐鸣轰了上来。

“我们确实不敢讲,但是我心里有想法,没有讲给他听。”彭其仍旧保持着镇静。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最好提一个懂得一点飞行业务的干部。”

“那个人是谁?”

“没有提到具体的人。”

“你心里,总有个对象。”

“心里是有,心里想的不能讲出来。”

“你又不老实!”

“同志们,你们仔细想想,”彭其诚恳地说,“好好的一个同志,跟我从来没有什么勾结,只是我在心里想过一下,认为他可以当司令,现在我自己犯了错误,如果把他的名字讲出来,会无缘无故害了他,何苦呢!他一不搞阴谋,二不提意见,就是我在心里那样想过一下,又要引起对他的怀疑,节外生枝惹出一些麻烦来,那又何苦呢?这个我不讲了。”

“要讲!”有人不答应。

“你们一定有联繫。”还有人提出了怀疑。

“讲!不讲不行。”范子愚命令说。

“不能讲。”彭其坚持着。

“要讲。”

“不能讲。”

“讲!”

“不能讲。”

灯光师又来叫范子愚了,范子愚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下楼去,刚一进门,江部长迎面走来,递给他一张被烧去多半的残纸片。

“你看看。”

范子愚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几个这样的字:“……后果不好……我不能好好……交代……”

“怎么样?”江部长得意地笑着。

“是彭其的字。”范子愚惊喜地说,“在哪里检到的?”

“在他的房里,放在烟灰缸里想烧掉,没有烧完。”

“这么说,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好好交代?”

“铁证如山。”

“这个老狐狸,”刘絮云火上浇油地说,“要不是江部长细心,差点被他毁灭了罪证,哼!碰错人了,碰上江部长。”

“哈哈哈……!”江醉章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

“小声点!”邬中提醒说。

范子愚拿着残纸片在想:“糟糕!铁的证据证明他不老实,我们的麻烦更大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叫他老实起来呢?我想不出办法来了,槽糕!”

正在这时,江部长忽然把大腿一拍,脱口喊道:“有了!”使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他把范子愚拉到身边,诡秘地对他说:“快去!抓住他话里的一切疑点往下追,不要搞得他不说话了,让他儘量地多说。只要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们就胜利了。”范子愚眨着眼睛,表示他还没有弄明白。江部长催道:“快去吧!照着做就是了。”

范子愚回到斗争会上,不折不扣地按江部长的指示办,相当成功,引得彭其断断续续讲了许多话。但群众听了有些纳闷,让他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从他的话里似乎听不出他有什么大错误。

一个相当文明的斗争会结束了,几个文工团员把彭其送回原来的房间里去。他一路看到,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楼房,楼梯上和走廊里都没有灯,也许是有意拉熄了。房子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走进小房间,发现情况变了:床上垫的已不是软绵绵的褥子,换上了一床草席,枕头没有了,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茶叶拿走了,热水瓶不在了,檯灯也从桌上消失,藤椅也换成了骨牌凳。他现在急需要喝水,最好有一杯浓茶,茶呢?水呢?好在杯子没有拿走,他想起卫生间有自来水,便拿着杯子进去,连灌了两大杯。出来时用毛巾擦着嘴,望着这变化了的环境自言自语:“难道这也是陈镜泉安排的?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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