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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蝉:「这两日刚看的。药发木偶戏,『大闹天宫』。」

福纨捂脸惨叫:「不会吧,我竟错过了大圣的戏!」

白蝉想了想,又说:「而且,习武哪儿那么容易,任谁都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勉强能入个门。」

福纨听了直摇头:「那我可不行,我最怕疼,还怕累。」突然,她又有了注意,觍着脸凑过去,「不然你教我几招唬人的招式,能显摆显摆的那种就行。」

白蝉瞅了眼她的细胳膊腿,淡淡道:「下盘不稳,就算练出了花拳绣腿,也是被人一招撂倒的命。倒不如早点躺平,还少受点罪了。」

福纨:「……」虽说是真话,但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白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嘲讽。

她认认真真思索一番,补充道:「若要防身,我倒是有个法子。川渝门派似乎流行一种臂弩,可藏于衣袖下,危急时刻发动,剎那间万箭齐发,如暴雨梨花。」

「——唔,哪怕不能击败敌人,也够时间给你逃跑了。」

福纨:「……」她到底看起来有多弱啊,这人脑补的儘是些逃跑投降的场面?

她不服气:「那你刚才那一招呢?就是砍脖子的,我看你平平一剑递出去,她竟连躲都无处躲。这剑招厉害,叫什么?」

白蝉瞥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刺。」

「就这?」

「就这。」

福纨:「……」像这种招式不配有个酷炫的名字吗!不配吗!

白蝉便解释道,剑练到极致,反倒不拘泥于招式了,剑在心中,见招拆招,以静制动,可御万敌。纵横千军之中,亦无人可近其身。

说着她随手摺了支茅草,双指夹着,向福纨面门轻刺。

福纨眼前一花,只觉那茅草虽是直刺,却又好像暗藏无数虚影,叫人无从判断方向。短短一息之间,她只来得及凭直觉向右偏头。

呼。

软软的狗尾巴草准确地蹭上她鼻尖。

好痒。

她打了个喷嚏,愤然控诉:「你欺负人!」

白蝉想了想,微微倾身,将狗尾巴草递到她手里:「那你要不要还回来?」

福纨当即接了,学着她的样子,去戳她挺秀的鼻樑。白蝉不躲不闪,安安静静坐着,身姿静若一尊白玉像。

福纨心中窃喜。

谁知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间,人影一晃,她消失了。

下一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福纨的腕。

白蝉整个人笼着她,偏头到她耳边:「捉住了。」

亭外是萧瑟冰寒的冬景,福纨被她呼出的热气激得一颤,手指抖了抖,鬆开了。

福纨:「你……你……」

她耳朵支棱着,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气氛颇有几分旖旎。

谁知就在这时,白蝉突然放开了她,一板一眼地总结道:「学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说,还是学吹曲吧?」

福纨「……」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人一眼,见对方一脸的无知无觉,又忍不住有些泄气——真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还是团木头芯子的呆棉花。

气死了!

白蝉正低头削着一根新的竹哨,抬头见她愤愤然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你不想学了?」

福纨:「……」

她给噎得无话可说,蹭的站起来原地兜了两圈,最后还是蹭到白蝉身旁坐下,咬牙道:「学!」

两人閒坐亭中,对着无甚美景可言的涛涛御河水,吹了一下午的哨笛。

当然,是白蝉一人独奏,福纨那充其量只能算「哔哔啵啵」小喇叭,甚至吓走了一窝乌鸦不提。

掌灯时分,福纨回宫,脑袋里还在无死角循环哔哔啵啵的魔音,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殿下?」

楚衡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踪狂似的,亦步亦趋地追着她。「殿下,我下午来找您,本是想问问昨夜……」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福纨停下来,瞅了她一眼。

逆光看去,楚衡则的面貌确实与昨夜画中人有七八分相似,但也仅此而已了。

画中女郎一双盈盈妙目欲语还休,即使锁在画中,也透着说不出的倦懒风情。与之相比,侍中大人十足十是一块顽石。

福纨紧了紧袖口,将那画往里推了一点。事情查清之前,还是不要告诉楚衡则比较好,免得惹她胡思乱想。

福纨拿定主意,回道:「没什么事,我请了安便出来了。」

楚衡则:「陛下没有为难您吧?」

福纨摇头说没有,女帝昨夜醉着。

楚衡则:「我听嬷嬷说甘泉宫瓷碗瓷杯碎了一地……幸好。」

福纨:「托你的东西呢?」

楚侍中:「都备妥了,殿下宽心。」

隔墙有耳,宫中更有数不清的眼线,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两人并未多言。

「好,」福纨转了视线,扶着九曲桥往下望了望,「湖面都冻冰了?」

楚衡则偏头看向她。

福纨淡淡地:「上回陛下还对我说,新年应当破一次冰,也好让底下的红鲤上来透透气。如今这景致,一片死寂,着实有些无趣了。」

楚衡则微微一愣:「您的意思……」

福纨笑了:「听闻林相府上,也养了不少锦鲤?」

楚衡则的眼睛亮了起来,道:「臣代丞相谢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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