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太医院,她忽然感到气氛与先前大不相同,就连每天早上必犯困的奉茶小童,今日也瞪大了眼睛,打起精神。
柳纷云只觉奇怪,大祭司来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莫非是君上亲临了?
「请问,近几日可是来什么大人物了?」她叫住奉茶小童,低声问询。
奉茶小童一见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却是比她更惊讶:「巫医大人不知天字医师受君上之邀,正在这儿坐诊吗?」
天字医师受邀坐诊?!
柳纷云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天字医师,只有她师父虞清月。
但以她和师父的相处经验来看,师父的宅属性等级比她高多了,肯定不可能离开流织国,所以来坐诊的应该是其他天字医师……
「纷云?」
柳纷云念头未落,一道清冷的女声入耳,熟悉极了。
她下意识转头,视线中闪入一片素雅的月白色。
一位身形修长的美人立在不远处,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裙及地,茶褐色的眼眸向她看来,目光冷厉。
柳纷云一眼认出女子是师父虞清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扑通一声跪下,垂眸行礼道:「见过师父!」
虽然师父并不可怕,但柳纷云在她身边恭敬惯了,不行礼反而觉得不自在。
跟着虞清月走到天字医师专属的诊室,柳纷云摆出招牌式的笑容,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不告诉徒儿一声……」
瞥见她的衣带上挂着药师身份牌,虞清月指过去,淡淡道:「把它摘了,今日起,你便是医师,别闷在药房了。」
柳纷云「哎」了一声,听话地取下身份牌,心里叫苦不迭。
莲衣的月事还没过去,她好不容易趁这个机会,把这隻病娇猫哄好了,谁能想到师父会突然过来!
坐诊就不能带猫上班了,且不说医师和药师的职责差异,别人来看病发现医师正抱着猫吸,这成何体统!
柳纷云想不出办法,顿觉头疼。
关上门,虞清月取出一套茶具,煮起上好的山泉水,静候水沸。
柳纷云乖巧地坐在她对面,毕恭毕敬。
「无需紧张,为师已知道你娶了猫妖为妻。」虞清月平静道,「此番前来,也并非只是受烛煌国国君之邀。」
「……莫非是大祭司邀请您来的?」柳纷云下意识问。
虞清月颔首,「为师曾许诺过她,倘若宫中出了她对付不了的人,为师便会来助她。」
柳纷云心中诧异不已,烛煌国的大祭司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谁三更死,这人就活不到五更,简直是个活阎王。
这样大权在手的大祭司,居然还有对付不了的人?!
柳纷云不安地打开系统地图,确认没有人旁听,才低声问:「莫非是君上要对她下手?」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她记得剎氏一脉与络氏一脉自立国起就是互相牵制,但现任国君野心不小,或许真的存了废去大祭司之位的心思,将权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掌中。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君上又会答应师父和络冰轮进行接触?师父又是怎么平安入城的?
虞清月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清洗茶具。
「纷云,为师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倘若不愿意掺和宫中纷争,从一开始,就莫要将半点精力放在相关事上,不要问不该问的事。」
摆好茶具,虞清月继续道:「有人利用你,拿你作剑作盾,你怎不早点写信告诉为师?那高高在上的柳老儿不在乎你,为师难道也不在乎你吗?」
听她声音中含着怒意,柳纷云张了张口,仍扬着唇角笑道:「师父说的对,不瞒师父,徒儿最近确实在避那些人……」
「避开那些人?」虞清月冷眸凝视她,「为师特意修书一封,让你借为师的名头做个医师,莫要再做无甚名分的药师,你却不做,这又如何解释?」
柳纷云笑容一僵。
那封信居然是真的吗?!
可是就连繫统都告诉她,墨迹的干燥程度和送信时间对不上——送信的海东青从流织国飞到烛煌国,至少也要五日,但信却是在三日内就送到的,能做到这一点,要么是虞清月在半路上写信,要么是有人伪造了笔迹。
面对师父的目光,柳纷云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她总不能说,是她和莲衣怀疑信有假,还怀疑大祭司把她当做师父的替身。
她要真这么说,怕是得当场被师父用茶具砸死!
左思右想,除了认错别无他法,柳纷云当即离开座位跪下,一声「徒儿知错了」还未出口,只听虞清月呵斥:「起来,几时学会动不动就跪人了!」
柳纷云只好站起,低着头不说话,像只受惊的鹌鹑。
给她沏了杯茶,虞清月轻晃茶盏,不紧不慢地道:「你既已是巫医,平日里需去民间行医,不可再躲在药房懈怠。你那猫妖妻子也一併带去罢,她要多走走,身体才会好转。」
没想到师父竟还为莲衣着想,柳纷云呆了两秒才应下。
临走前,柳纷云还是忍不住问:「师父啊,您上次那封信是几时写的?就是让我借您的名声当医师的亲笔信……」
虞清月抿了口茶水,不解地反问:「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寻思……您不像是热切关注我升职的那种长辈……」柳纷云小声,「所以那封信……我一直觉得是大祭司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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