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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一反此期间的常规,拿起了黑子,望着梁士诒,脸上表情依旧是那么冷冷地说:

“你执白,我执黑。”

梁士诒惊异不解地望了望段祺瑞,放下手中黑子,又拿起白子:

“翼夫棋艺粗浅,请总长手下留情。”

段祺瑞把黑子在手中摩挲着,也不看梁士诒,凝目定视着棋盘,话中有话地冷冷地说:

“这盘棋可是已经下了几千年了。”

梁士诒望望段祺瑞,问道:“总长先出,还是让翼夫先出?”

这梁士诒,不愧被有些人戏称为“多心眼儿之士”。他知道段祺瑞此期间下棋定要先出手的习惯,但见刚才他段祺瑞一反此期间下棋拿子的常规,便又多了个心眼儿。

果不其然,段祺瑞又一反再反此期间他下棋的常规,说:

“你先出吧!”

梁士诒先出了一个白子,边把白子用大拇指慢慢地压在了棋盘上,边说:

“现在大家都改称大总统为皇上了。皇上让翼夫多多问候总长。”

段祺瑞紧跟着出了一个黑子,用大拇指把黑子坚定而有力地往棋盘上一压:

“还是叫大总统顺口一些。出吧!有白子,就有黑子。”

梁士指又出了个白子:

“皇上说:待总长康復后,皇上另有重託。”

段祺瑞又出了个黑子:

“还是那句话:叫大总统顺口些。请转告大总统:芝泉恐短时期内难以康復,重託实实不敢领受。请大总统另托别人吧!”

梁士诒接着出了个白子,刚好把段祺瑞的黑子围困住,梁士诒望了望段祺瑞:

“现在大局基本已定。翼夫想,皇上对总长如此厚爱,总长乃明智之士,该不会心甘情愿就这样长久被困在这山野林木之中吧?”

段祺瑞看着棋盘,沉吟半晌,说:“仍是那句话:还是叫大总统顺口些。疆场万里,刀枪如林,鹿死谁手,尚难以得知。有输家必有赢家,有赢家也必有输家,但输而赢者,赢而输者,也屡见不鲜。请你看这一步!”说着,抓起一个黑子,划空重重落下,竟柳暗花明,破围进击,而转不利为有利。

梁士诒不禁膛目结舌,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收起棋子,自我解嘲地说着,笑着:

“在前,翼夫就曾说过:翼夫棋艺粗浅,请总长手下留情。可总长还是没有给翼夫这个面子。哈哈……”

段祺瑞也随之而淡淡一笑,把手中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自我解嘲地圆场地说:

“都是游戏。都是游戏。不过都是游戏耳!”

就这样,他段祺瑞硬是没有钻进那个復辟称帝的圈圈里去。后来,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段祺瑞这一盘棋,下得实在高明。

第二盘棋:“府院之争”。

这一盘棋,当时看来,虽然是一盘输棋,但他段祺瑞心中很有数。输,仅仅是个表面现象,实际上,还是对他段祺瑞有利。正如他在西山对梁士诒所说的那样:输而赢者,赢而输者。后来,辫子军进京,黎元洪逃遁,就是明证。

第三盘棋:辫子军闹剧。

这一盘棋,他段祺瑞下得更绝。这完全是他段祺瑞一手编导的一场荒唐的闹剧。虽说是荒唐的闹剧,他段祺瑞成功了。他藉助于这场荒唐的闹剧而成功了。他段祺瑞成了“再造民国”的“英雄”,是巨功显赫的民国新生之元勋。

就这一盘棋,他段祺瑞虽名义上仍是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但实际上已是不是大总统的大总统了,他已把国家所有的军政大权都紧紧地独揽在了自己的手中。

第四盘棋:参加欧战,对德宣战。

这一盘棋,其实是在“府院之争”那盘似乎是下完了,也似乎是没下完的棋的残局上,又接上了下的。

棋是老棋,路也不是新路。那一次,在那盘似完没完的棋上,他段祺瑞和黎元洪是对弃的双方,而东洋日本国和西洋美国、英国、法国、俄国、义大利国,又分别是对弈的双方的后台。对弃的双方针尖对麦芒,双方的后台也刀刃对刀刃,双方都互不相让。而这一次,棋还没有开,那刀刃对刀刃的两方的后台,就已经同流合污到一起了。因为“二十一条”已经签定,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再不愿意,也是那么回事了。西洋英国、法国、俄国、义大利国和东洋日本国秘密达成了协议,四个西洋国同意东洋日本国继承德国在山东的一切权益,而先决条件就是东洋日本国一定要让中国对德国宣战才行。

这一盘棋几乎就等于没有对手了,那下起来当然也就随心所欲了。他段祺瑞在东洋人和大批的东洋入的钱的支持下,公开向德国、奥国宣战,正式参加欧战,成了协约国的一员,还用东洋人的钱组编训练了参战军。当然,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东洋人绝不是无私施舍的善大爷。东洋人是大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东洋人早就藉口对德宣战把魔爪已经按在了中国的山东半岛这块肥肉上,现在,它的目的就是抓住了再不想鬆开,而且还想把这块肥肉真正地占为己有,把它彻底吞噬下去。这一点,他段祺瑞很清楚,对中华神州来说,当然是个吃大亏的事儿,但也已顾不得这许多了。好在东洋人这许多年来也还算够朋友,而且现在又都是协约国的人,也都不是外人。特别让他段祺瑞感到欣慰的是,用东洋人的钱组编训练的参战军,实际上就是他的“段”字号的私家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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