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原本就不大善于辞令,再加上对面前这位政坛理论界大人物多少还有点敬畏,所以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说道:
“过奖!过奖!先生过奖了!”
陈独秀落座。李大钊也坐回原处。
章夫人也送上热茶来:“仲甫先生,请用茶!”
陈独秀接过茶:“谢谢!夫人真乃贤妻良母之典范呀!”
吴弱男脸色微微一红,笑笑:“仲甫先生又开玩笑了。”
陈独秀爽朗地大笑起来。
章士钊也微微笑着,对李大钊说:“仲甫先生喜欢说笑,严谨而不失其豁达,脱俗而不失其诙谐,冷峻而不失其热烈,真乃名士之快风也!”
李大钊说:“陈先生能屈驾面会守常,守常深感荣幸。”
陈独秀正喝着茶,放下手中茶杯:“守常先生差矣!何谓‘屈驾’?切不可这样说!孔丘之言:“三人行,必有吾师焉。’此话千真万确。就如常人所说:为师者不在年高。守常光生就是一位年少于我的师者。”
陈独秀这样说,大大出乎于在座的章士钊、吴弱男、李大钊意料。一代做世英才,英雄气概十足,以盛气而威慑神州,今日却成了如此之谦谦君子。如此谦美之辞,竟出了他陈独秀先生之口,真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令他们惊愕而楞怔,尤其是李大钊,惶恐而不知所措,同刚才一样,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连连说道:
“陈先生过谦了!陈先生过谦了!守常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守常先生,仲甫确实是肺腑之言。仲甫所说,你受之无愧。是你的那篇文章,使我从迷惘中苏醒,茅塞顿开,看清了前景,丢掉了悲观与消极,充满了对未来的乐观的信心与希望。今日,仲甫特地来求教于你,望守常先生万勿谦辞!”
陈独秀语气如此诚挚恳切,使李大钊极为感动,浮在心头的惶恐不安,顿时也云消雾散,情激心热地说;
“陈先生如此虚怀若谷,不耻下问,实实令守常发自心底感动,守常愿与陈先生共同探讨救国救民之计,为我中华復兴而竭尽全力。”
陈独秀也高兴地连连点头:“太好了!太好了!人生得一知己,不易。今日,仲甫又得守常先生这一知己,实乃大喜。”
李大钊也连连点头赞同:“守常也是此同感。”
章士钊见两人如此和谐而投机,甚为欣慰,先前的重重忧虑也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竟像逢了喜事的小孩似地咧着嘴笑着,对夫人说道:
“弱男,仲甫先生刚才说: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我行严今日得二知己,是不易之中不易。今日我们三知己相聚,乃大欢大喜大庆大贺之日,劳你辛苦,略备小酌,让我们在一起庆贺一下,怎么样?”
吴弱男文静地微微一笑:“刚才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
章士钊高兴地对吴弱男抱起双拳:“谢夫人!生行严者父母,知行严者弱男也!”
陈独秀也竖起大拇指,朗朗地笑着说:“不愧是贤妻良母主义者!”
吴弱男脸色微微发红地笑着,去厨房和帮佣一起把酒菜端了进来,摆在桌上。
“请!仲甫先生、守常先生,请!”
“行严先生,请!”
各人都依次坐下。
李大钊招呼道:“夫人也请来吧!”
吴弱男笑答道:“你们先喝,我那边忙完,一会儿就过来。”
章士钊为陈独秀和李大钊各斟上酒,完后又给自己斟满,拿起酒杯,真情而诚挚地说;
“人常说:酒逢知己干杯少。今日,行严虽说不才,但得两位英才知己,实为三生有幸。行严愿与两位知己同心携手,为救国救民,为復兴我神州中华而尽瘁效力!”
“谢谢!仲甫定不负行严先生之厚望!”
“谢谢行严先生!守常也一定不辜负先生和夫人的错爱!”
三人碰杯畅饮。
李大钊放下酒杯,诚恳地向陈独秀请教道:“仲甫先生,拙文《厌世心与自觉心》是草率之作,文中言词有许多不当之处,请先生多多包涵!在此,请先生明示!”
“守常先生不必过谦!先生《厌世心与自觉心》实为一篇醒世雄文。立论高屋建瓴,通篇意在明辨是非曲直,由浅入深,剖析透彻,以理论理,令人心悦诚服。”
“仲甫先生过誉。守常清楚,这是仲甫先生对守常的鼓励之说。”
“不,不!仲甫所言并非虚夸。守常先生的那篇文章确实是一篇上乘之作。”
“守常在文中所述的,只是一些尚未深思熟虑的浅见。不知仲甫先生对救国救民还有何宏论高见,想赐教一二,以供守常思索。”
陈独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把酒杯一放,略略想了一想,感慨地说:
“当今神州中华黑暗重重,我考虑了很久,惟有科学与民主才能拯救神州,只有Democracy(德莫克拉西)和Science(赛因斯)这民主与科学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的一切黑暗。科学与人权并重是惟一可行的自救之路。民主与科学这‘德先生’和‘赛先生’,是两盏可以把神州从愚昧和落后的黑暗中引出来,并进而引向光明未来的明灯。几干年的封建专制统治,把民主与科学排斥在外,甚至禁铜起来。现在仍是这样。独裁和愚昧把中华神州正推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所以,必须把科学与民主这两盏明灯,当作两面战斗的旗帜,在神州高高举起,高高举起来!惟有这样,才能把我神州中华从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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