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高兴傻了。
九年了，自由近在咫尺。
程确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能够感觉到枷锁在一寸寸碎裂。
李青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程确看着义愤填膺的闺蜜，手不自觉摸上对方脑袋。
捲毛蓬鬆柔软，手感出奇的好。
她在大学时与李青相识。李青性格莽，但是生了张让人舍不得责怪的脸，漂亮的男孩嘴一撅就叫人熄了火气，闺蜜七八年她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偏偏这样的李青是渣攻贱受文的主角受。
李青是第三本书的主角。全书虐了主角受几百章，直到最后一章才草草带过主角攻的忏悔，强行HE时主角受已经变成一个怨夫。长久以来一意孤行的行为让主角受和亲朋好友都离了心，结局中与其说主角受原谅了渣攻，不如说主角受只剩下渣攻了。
在李青的故事里，她扮演着爱慕主角受多年的二十四孝好闺蜜，痴情女配感天动地。虽然在她看来，那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其实她至今都没办法把书里那个爱到连自尊都不要的人和好友联繫起来。
她自己深受剧情荼毒，将近十年的青春毁在了那些破事上，不愿意看到李青一辈子深陷其中。她能为好友做的，就是在剧情边缘儘可能捣乱。就像她用老照片糊弄秦方野一样，剧情的可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是真爱还是受剧情控制，只有清醒的时候才能说出个所以然。
李青一时语塞，摸头是程确安抚他的标誌性动作，每次他和男朋友吵架她都会这样给他顺毛。
明明该生气的人是程确，现在反倒成了程确来安抚他。
程确平静得仿佛被劈腿的人不是她：「没有投注感情的恋爱，分手了没什么好愤怒的。」
她受剧情控制才会和秦方野在一起，投注了时间却没有付出感情。
大约是认了命，她此刻竟然连怨愤都没有。
程确自嘲一笑。
李青不信：「没感情？你看你刚才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还叫没感情？」
程确哭笑不得：「哪有？我那是觉得挺没意思的，所以懒得说话。」
李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程确只是笑笑，捻起桌上的支票，递到他面前：「你认识什么靠谱的慈善机构不？替我捐了吧。」
李青恨恨：「你就该告诉他你的身家！看他一百万拿不拿得出手！」
支票拿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气笑了。
秦方野认为一百万对程确来说是笔天降巨款，但是他作为程确的闺蜜，却知道她是个隐形的富婆。
哪怕秦方野不动脑子，光看这两年里程确没有固定工作、画漫画不盈利、咖啡店一直赔本却依旧租得起市中心百来平米的房子，就该知道程确绝对不差钱。
由此可见这渣渣对程确的事情多么不上心！
李青看着这支票只觉得刺眼，恨不得撕了它。
熟知他性格的程确默默将手护在支票上，软言劝道：「捐出去还能帮助别人呢。」
她发出一声微若游丝的嘆息。
这钱多少含了侮辱的意味，但是不收钱只会让秦方野记挂着这件事，以为她放不下，然后反覆找她。
那傢伙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在他眼里，收下钱就是原谅，没有收下他就逼迫人收下。
她真的不想再和剧情有任何瓜葛了，她的青春已经耗完，她早就疲惫不堪了。
李青紧咬后槽牙，在他眼里，闺蜜此刻的平淡是伤心到极点的反应。他一时有些愧疚，自己竟然没替闺蜜把好关。
平復了下心情，他安慰道：「秦方野现在不过是个私生子，我让我家里挤兑他帮你出气，好不好？」
程确笑了笑，在他脑袋上乱揉一通：「不用，桥归桥路归路，我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有主角光环护着，旁人使再多绊子都是白费……这可是她亲身总结出的经验。
她忽然有所感觉，第二本书对她的控制力，彻底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
程确看向李青的眼睛闪着光。
李青被看得不自在：「你这啥眼神啊。」
程确：「你最近和夏逸安怎么样？」
夏逸安就是第三本书的渣攻。
李青闻言丧气：「分手了，他有夏家要继承，怎么可能娶我一个男孩子。」
程确挑眉：「你真有这样的觉悟？」
「还能咋地？」李青睨她一眼，「说到这个就烦，分手以后我妈天天逼我去相亲，生怕我跟夏逸安和好。」
程确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冲这点，阿姨肯定独具慧眼。」
李青哼哼，闺蜜一直不看好他这段恋情，奈何他实在喜欢夏逸安。
他撇嘴：「我不想谈恋爱了。公司有我哥打理，我整天閒着，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为什么非要谈恋爱？」
程确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了李青的手腕，目光灼灼。
李青看向她，疑惑。
程确语气带着急切和认真：「既然这样，干脆咱俩结婚吧。」
「啊？」
民政局门口。
程确已经站在这里一个小时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丝丝怜悯。
半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李青，问对方这婚还结不结，李青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等他过来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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